驻京办[官场]_第五章:投其所好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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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投其所好 (第6/6页)

我是美国华盛顿太平洋贸易公司史密斯·卞。"

    李市长说:"你们好!"

    "美国佬"又说了一通。"翻译"说:"他说,他从小在华盛顿长大,但很爱中国,他喜欢粉彩百鹿尊,您能忍痛割爱卖给他吗?"

    李市长说:"为什么?"

    待"美国佬"说完后,"翻译"说:"说来话长。他说,他爷爷是一名国民党上校军官,曾在北平见到过百鹿尊,爱不释手。1948年移居美国,直到1979年去世,都一直念念不忘。百鹿尊是件艺术价值很高的粉彩,他爷爷喜欢,他父亲也喜欢,他更喜欢它。史密斯·卞先生愿意出二十万美元,给您两天时间来考虑,您可以请博物馆的专家鉴定一下,究竟是什么价位。如果可以的话,就成交了。对了,史密斯·卞先生过几天得赶回美国去。"

    李市长回去后,请来了一位专家朋友鉴定。其实,他是心知肚明的,一开始就怀疑了百鹿尊的真伪,他预感到下一节故事将精彩上演。但他太喜欢它了,也就没完全放心里去。专家戴着一副放大镜左看右看,研究了一两支烟的工夫,也没说什么。李市长猴急地要他说真话,专家摇头晃脑如同睿智的哲人,高深莫测地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然而,有时候假的说成真的便成了真的,而真的呢,说成假的也就成了假的了。"

    就这样,刘倚锋花二十万美元又把百鹿尊买了回来。重新回到刘倚锋手中的百鹿尊,再没有受到悉心珍藏的待遇,而是被他摔在地上,成了垃圾碎片。刘倚锋知道:可爱的百鹿尊已经胜利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

    已经真正作"古"的百鹿尊,为刘倚锋立下了汗马功劳,酷山那条高速公路净赚了四千多万后,他的事业从此柳暗花明走上了光明的康庄大道。

    粉彩之谜

    两年后的一天,远在酷山的李愚儒市长打刘倚锋手机说,有个很赚钱的大项目等着他面谈。当他兴致勃勃从北京飞过去,下飞机后,迎接他的不是李市长,而是两名戴着大盖帽满脸威严的检察官。他知道,李愚儒不仅自己栽了,还成了检察院的"诱饵"。

    被"请"进反贪局的刘倚锋冷静得出奇,始终保持悠然自得的模样,好像与己无关似的。

    检察官问:"你知道为什么被-请-到这里来吗?"

    刘倚锋装聋作哑答道:"不知道。"

    检察官问:"你认识李愚儒吗?"

    刘倚锋很不情愿地答道:"认识。"

    检察官问:"你送过钱或贵重礼物给他吗?"

    刘倚锋答道:"没有。"

    "你好好想一想吧,李愚儒已经全部交代了。我们从他家里搜出的现金就一千多万,你的问题也不小,你知道吗?行贿和受贿同罪。"

    "没有。真的没有。"

    "李愚儒说的粉彩百鹿尊究竟是怎么回事?"

    "哦,我想起来了,你说的那玩意儿啊,不值几个钱,我从北京潘家园花一千多块钱买的,我公司现在还有一件唐三彩和一件彩陶瓷呢。怎么了?"

    "你别给我装。假的?李愚儒可卖了二十万美元啊。"

    "不可能!谁会瞎了眼买那玩意儿,买它干啥?"

    刘倚锋在酷山关了两个月,他托人给李市长捎了一句话:

    "李愚儒,我看不起你!"

    之后,检察官把他公司的几件古董和书画拿到北京古玩收藏鉴定所鉴定,得出的结论都是赝品。又叫审计事务所审查了公司几年的财务账目,也没有发现资金方面的问题。另外,"美国佬"究竟在地球上的哪个角落,肯定也是无法找到的。从酷山市检察院回到北京的刘倚锋,一身轻松,好像刚从澳大利亚度假归来一样。经过这场风狼后,刘倚锋总结经验是——关键时刻,留一手是对的,你帮了别人实际上就是帮了自己。

    当然,刘倚锋帮不了李愚儒,任何人也帮不了李愚儒,昔日风光无限的市长今天成了万人唾骂的阶下囚,被判了死缓。但是,刘倚锋从监狱里走出来后,他的生意不但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反而更加得心应手,风生水起了。很多人更把他当作好朋友了,觉得他是一个重感情讲义气的朋友,是一个靠得住可以掏心窝子的朋友。

    那次喝茶,这个故事让关键百思不得其解,一愣一愣的。他想,刘倚锋假如生于乱世的话,一定可以成为足智多谋的军事谋略家;假如没有下海经商依然在官场的话,早就当了司局级领导了。俗话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道"吗?如果这也算"道",那么几千年的儒家理学的精髓又算什么呢?

    关键刚收了线,手机又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陈春来打过来的,接了。陈春来在电话里依然恭敬地叫关键为关县长和老领导,这个称呼几年来一直没有改变。前几天,当陈春来找到电话号码联系上关键时,他很兴奋地说:"几个月前,县里派我筹建驻京办,我是两眼一抹黑啊。这下好了,找到老领导您,心里亮堂多了,您可要多指导多帮助我啊。"关键很纳闷,清水县也搞驻京办了?陈春来,一个很能干的小伙子,六年前从华南大学毕业后便回老家清水县,先是随关键下乡到黄泥塘镇工作,后来回县城在县政府接待科杨科长手下搞接待。陈春来一再邀请关键去县驻京办指导工作,见关键同意,说:"这个鬼地方不好找,不比您市里有自己的宾馆,我们只租了一个小套间,要不我去接您吧。"关键说:"不用。明天上午我去你那儿,快到时会打你电话。"

    关键一连接了几个电话,又到办公室转了一圈,再进房间的时候,战局已经非常明朗化:霍光明抽屉里满满的再也放不进去,桌面上便堆起了小山似的一大叠人民币,是大赢家;章树立和王平之也不错,大概赢了三五千,嬉皮笑脸的…

    霍光明见关键进来,说:"老板,股份制企业出效益了,我们每人分红个万把块应该没问题吧。"

    易瀚林垂头丧气地说:"北京不一样,水深,水好深啊。今天交学费就到此为止吧。"见大家都莫名其妙望着他,他很想幽默一下,但说出来的话还是像变了味:"钱这东西嘛,就像水,不是从你口袋里流到我口袋,就是从我口袋里流到你的口袋。"

    这场牌局,易瀚林先胜后败,而霍光明反败为胜,这是否冥冥之中与他们后来的命运有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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