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_第四章4-6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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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4-6 (第4/7页)

一面知道你被这个鬼病折磨着?”

    “这个魔鬼,我想他爱上我了,”格雷说,把眼睛闭上。

    接着他的脸突然抽搐起来,你几乎可以觉出他头里面那种痛如刀割的滋味。门轻轻开了,拉里走了进来。伊莎贝儿把情形告诉他。

    “真糟糕,”他说,同情的样子看了格雷一眼。“有什么办法能够使他好过一点呢?”

    “没有,”格雷说,眼睛仍旧闭着。“你们能够做的事情就是别管我,每一个人;离开这儿,自己去寻乐儿。”

    我心想,这其实是唯一合理的办法,不过,伊莎贝儿恐怕良心上过不去。

    “让我来看看能不能帮助你一下,”拉里说。

    “谁也帮助不了我,”格雷有气无力地说。“这个病简直要我的命,有时候我真盼老天这样做。”

    “我说也许能够帮助你一下,是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也许我能够帮助你帮助一下自己。”

    格雷慢慢睁开眼睛,看着拉里。

    “你怎样帮助呢?”

    拉里从口袋里掏出个象银币似的东西,把来放在格雷手里。

    “用手紧紧勒住,手掌朝下。不要抗拒我。不要用劲,只是把银币勒在手里。

    在我数到二十以前,你的手就会张开,银币就会落在地上。”

    格雷照他说的做了。拉里坐在写字台那儿,开始数起来。伊莎贝儿和我始终站着。一,二,三,四。数到十五时,格雷的手并没有动,后来好象抖了一下,我有个印象,简直说不上是看见,好象那些勒住的手指在松开。大拇指离开拳头。我清清楚楚看见手指在颤动。当拉里数到十九时,银币从格雷的手里掉下来,滚到我的脚边。我拾起来看看。银币很重,而且形状不整齐,一面生动地刻了一个年轻的头像,我认出是亚力山大大帝。格雷茫然望着自已的手。

    “我没有让银币落下去,”格雷说。“是它自己落下去的。”

    他坐在皮椅子里,右臂搁在椅子靠手上。

    “你坐在这椅子上舒服吗?”拉里问。

    “我头痛得不可开交时,只有坐在这里最舒服。”

    “那么,你人完全松下来。不要紧张。不要做什么。不要抗拒。在我数到二十以前,你的右手将要从椅子靠手上抬起来,一直到把手举过头。一,二,三,四。

    他用自己银铃似的抑扬声调数着那些数目;当他数到九时,我们看见格雷的手从搁手的皮面上抬了起来,起先只是勉强看得见,然后高到大约有一英寸光景。有这么一会又停止下来。

    “十,十一,十二。”

    手震动了一下,接着是整个胳臂开始向上移动。胳臂不再搁在椅子上了。伊莎贝儿有点吓,抓着我的手。情形真是古怪。一点不象自愿的动作。我从来没有见过人梦游过,但是,可以想象梦游的人走动起来就象格雷的手臂动作一样古怪。看上去就象本人的意志并不是动力。想来通过自觉的努力把手臂抬得这样慢以及动作这样匀称,是非常困难的。它给人的印象是,有一种心灵不能控制的潜意识力量在抬起这只胳臂;动作就象活塞在汽缸里非常缓慢地上上下下。

    “十五,十六,十七。”

    数目字说得很慢,很慢,很慢,就象洗脸盆的水龙头出毛病滴水一样。格雷的胳臂抬着,抬着,一直到手举过头为止。当拉里说完最后一个数字时,胳臂自动地落回到椅子靠手上。

    “我没有把胳臂举起来,”格雷说。“只是没法阻止它这样抬起来。是它自己抬起来的。”

    拉里淡淡一笑。

    “没有关系。我觉得这样说不定会使你对我产生信心。那块希腊银币呢?”

    我把银币给他。

    “把它抓在你手里。”格雷把银币拿过来。拉里看着表。“现在是八点十三分。

    在六十秒钟之内,你的眼皮将会变得重起来,使你不得不闭上眼睛,然后你就会睡去。你将要睡六分钟。八点二十分时,你会醒来并且不再感到头痛了。”

    伊莎贝儿和我都不说话,眼睛看着拉里。拉里也没有再说什么;眼睛直盯着格雷,但是眼光好象不在看他,而象是透过他,越过他看出去。出现在我们中间的沉寂,给人以一种阴森的感觉,就象夜色降临时园中花丛里那种沉寂一样。突然间,我觉得伊莎贝儿抓着我的手紧起来。我张一下格雷。他的眼睛已经闭上,呼吸通畅均匀;人睡着了。我们站在那里的一段时间就象没完没了似的。我渴想抽支烟,但是不想点。拉里一动不动,眼睛注视着渺茫的远方。除掉眼睛还睁着外,他可以说是处在一种木然块然状态。忽然间,他好象松了下来Z眼睛重又是往常的那种神情。

    他看看表。当他看表时,格雷的眼睛睁开了。

    “噢唷,”他说“我敢说我睡觉了。”接着他一惊。我注意到他脸上的那种惨白完全消失。“我的头不痛了。”

    “很好,”拉里说。“抽一支烟,然后我们一起出去吃晚饭。”

    “这是个奇迹。我觉得人好极了。你怎样做的?”

    “我没有做。你自己做的。”

    伊莎贝儿去换衣服,我和格雷则喝着鸡尾酒。尽管拉里摆明不想再提,格雷却坚决要谈适才发生的一切。他一点弄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你知道,我根本不相信你会有什么办法,”他说。“我听你摆布只是因为我懒得跟你辩。”

    他接着形容自己发病时的情形,受到的折磨,以及头痛过去后人就象垮掉一样。

    他简直弄不懂怎么刚才醒来时,人会跟平时一样精力充沛。伊莎贝儿回来了;穿的一件衣服是我从前没有见过的;衣服一直拖到地,大约是用一种叫马罗坎的极薄的白平纹绸做的,外镶一圈黑纱边。我不由而然觉得她会为我们争光。

    马德里宫堡[注]那天特别热闹,我们都兴高采烈。拉里杂七条八谈些逗趣的话——我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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