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畔回忆录(墓中回忆录)_第05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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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5节 (第11/11页)



    ①查理十世早己任命他为议会主席。

    事实上,德·莫特马尔先生带来了五项命令;他没有首先同众议员们通气,他的疲劳使得他先去了卢森堡宫。中午,他派人把命令送到了索沃先生那里;索沃先生回答他说,没有得到众议院或市政委员会的允许,他不能把命令刊登在《箴言报》上发表。

    贝拉尔先生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把情况说明以后,议会里讨论开了,’以便弄清是接收还是不接收德·莫特马尔先生。塞巴斯蒂亚尼将军坚持表示赞成;莫甘先生则说,如果德·莫特马尔先生在场,他就会要求听听他怎么说,但事情紧迫,就不能依德·莫特马尔先生的意愿来行事了。

    最后,他们指定五个人专门负责去同贵族们商议。这五个人是奥古斯坦·佩里埃先生、塞巴斯蒂亚尼先生、基佐先生、邦雅曼·德莱塞尔先生和于德·德·纳维尔先生。

    但很快,德·絮西伯爵被领到了选举议院,德·莫特马尔先生要他把命令介绍给众议员们。在议院里,他对他说道:“在掌玺大臣先生不在时,有几个贵族,只有几个人,在我家里聚会,德·莫托罗尔公爵先生把这一封信交给了我们,这封信是给热拉尔将军或给卡齐米尔·佩里埃先生的。请允许我把这封信向你们传达一下。”信的内容是这样:“先生,您夜里去了圣克卢,我找您没找到。请告诉我,我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您。我请您告诉我,我昨天就带在身上的命令的内容。”

    德·莫特马尔公爵先生夜里从圣克卢动身了;他口袋里揣着命令已有十二或十四小时了,照他的说法,从昨天起就揣在身上。他既没有遇到热拉尔将军,也没有遇到卡齐米尔·佩里埃先生:德·莫特马尔先生真不幸!贝拉尔先生对这封传达过的信作了如下的批语:

    我不得不指出,这里缺少诚意。德·莫托马尔先生今天早晨在我遇见他时,他去了拉菲特先生家里。他正经八百地对我说,他要来的。

    那五条命令宣读了。第一条是撤回七月二十五日的敕令;第二条,八月三日召开议会会议;第三条,任命德·莫特马尔先生为外交大臣和议会主席;第四条,任命热拉尔将军为作战大臣;第五条,任命卡齐米尔·佩里埃先生为财政大臣。当我终于在掌玺大臣家里找到莫托马尔先生时,他对我保证说,他是迫不得已留在德·赛蒙维尔先生那儿的,因为步行回到圣克卢时,他只得绕道从一个缺口进了布诺涅林园,他的长统靴或是他的皮鞋被划破了,伤及了他的脚后跟。德·莫特马尔先生对自己在为王权制定那些法令之前没有努力去看看那些具有影响的人物,没有让他倾向于王权的事业,深感遗憾。那些法令突然之间拿到毫无思想准备的众议员之间来了,因此谁也不敢说话了,也因此抬来了德·邦雅曼·康斯坦这个可怕的回复:

    我们早就知道贵族议院要对我们说什么了,它会不折不扣地要取消这些命令。至于我,我不会对王朝予以正面的支持的;我只会说,这对一个向人民大众开枪的国王来说,再适合不过了;事过之后他只会说:他对此什么也没有干。

    德·邦雅曼·康斯坦,声明他不会对王朝予以正面的支持,要是有人对他提起过去对他的才华和雄心所说过的那些赞美之词,他会以同样的方式来结束他的话吗?当我刚才想到合法的君主制可能已被推翻,因为掌握了国王的权力的大臣,在巴黎没能碰到两个众议员,而他疲于奔波,步行了十几里路,磨破了脚后跟,我就由衷地喜欢一个像莫特马尔先生一样有勇气有荣誉的人。任命圣彼德堡的大使①的命令为德·莫特马尔先生取代了他的老主人的命令。啊!我怎么拒绝了路易·菲力甫当他的外交大臣或重新当我最心爱的驻罗马大使呢?不过,唉!我最心爱的罗马使馆,在台伯河边我干什么?我一定会以为她会红着脸看我的。

    ①在一八三一年,路易·菲力甫把法国驻圣彼德堡大使的职务给了德·莫特马尔,但早在一八二八年查理十世就已把这个职务托付给了他。

    在巴黎奔走——迪布尔将军——卢浮宫柱廊前的葬礼——年轻人把我带到贵族议院

    三十日上午,我收到掌玺大臣①一封短信,他邀请我出席在卢森堡宫举行的贵族会议。我早就想了解过去的一些消息,我便从地狱街、圣米歇尔广场去了多菲内大街。在有缺口的路障四周,仍有一些不安的因素。我把我看到的情况同一七八九年的大革命运动作了一番比较,这场运动好像还算有秩序,也比较平静:道德风尚的改变是显而易见的。

    ①负责在文件上盖上议院图章的法国贵族。德·塞蒙维尔候爵在一八四年至一八三四年担任此职。

    在新桥,亨利四世的雕像手中握着一面三色旗,像神圣同盟的军旗一般。一些平民百姓瞧着这尊国王的铜像说道:“你没干那蠢事吧,老兄。”一些军队集中到了巴黎高等理工学院的河岸码头上,我从远处看到了一位由两个副官陪着的将军,也骑在马上。我向那个方向走去。我拨开人群,把视线落到了那个将军身上。他腰上系着一根三色腰带,帽子歪戴着,帽角朝前。他发现了我,对我大喊道:“喂,子爵!”我大吃一惊,认出了这位迪布尔上校或上尉,我在根特的伙伴。我们回到巴黎,他将以路易十八的名义去夺取几座没有设防的城市。就像我在第二卷里说过的那样,他给我们带来了半只羊,我们在阿尔努维尔的一间破屋里当作晚餐吃了。就是这位军官,各种报纸把他介绍为留着灰色胡子的共和党人朴实的军人;他是个不愿为帝国的暴政效劳的人;他是那样的贫穷,以致在一七九五年督政时期,他的上司不得不在旧衣店里为他买一件制服。看到他叫我,我也叫道:“啊!是您!怎么样…”他朝我伸出了双手,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周围的人围了一圈。“亲爱的,”这位临时政府的军事首脑指着卢浮宫大声对我说道,他们在那里布置了一千二百人的兵力“我们从后面用子弹掩护了他们的两侧!他们尽管往前冲,往前冲!…”迪布尔先生的副官们哈哈大笑了起来,周围的人也笑成了一团。将军刺了他的小驽马①一下,它旋转半圈,像是一头累坏了的牲口;它后面跟着的两匹瘦马在石板上滑动,像是要在骑手的两腿间趴倒到地上去了。

    这样,他神气十足地走了,一副英姿勃勃、气宇轩昂的样子,把我留在市政府大楼的后面。我见过一些认真看待一八三○年政治舞台上出现的各种事件的人,他们为这样记述而脸红,因为这种记述有损于他们的英雄信念。看到最庄严的革命那可笑的一面,和用什么方式大家可以嘲弄人民的诚意,我自己也感到可耻。

    ①一种小劣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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