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上)_第六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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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第1/3页)

    第六章

    宁海果然在餐厅里等陆静深时也没闲着,她一边看报纸,一边喝着刚泡好的乌龙茶,悠哉的很。

    陆静深下楼时,陈嫂赶紧走了过来,低声提醒宁海:

    “太太,先生不喜欢屋子里出现报纸。”暗示宁海赶紧将报纸收起来,免得激怒了男主人。

    宁海秀眉一挑,笑了。“有什么关系,他又看不到。”说是这样说,还是将报纸随手搁在一旁空椅上,抬起头看着陆静深在钱管家的搀扶之下,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步履缓缓地往餐厅而来。

    陆静深表情冷淡,失去焦聚的双眸有如透不进阳光的深海。

    尽管需人搀扶、提点脚下的行进方向,但他依然保有国王般的尊严,那样的高高在上。

    这种高高在上,一向不存在于宁海的世界里。

    她在烂泥堆里打滚过很长的一段时间,即便已经脱离泥泞,但有时梦里头仍然会浮现昔日落拓的情景。

    在他坐下之前,宁海问了个一直以来她极想知道的问题:

    “我听说你的眼睛并没有受损,是因为有血块压迫到视神经才导致你失明。如果当时及时开刀取出血块,或许有可能恢复视力,而就算手术失败了,情况也不至于变得更糟,是吧?”淡淡叙述了一些片面了解到的事情,她语气一顿,询问:“陆静深,你为什么不动手术?难道真像外人推测的那样,你是被人伤透了心,觉得人性太过丑陋,所以宁可失明,也不愿意重见光明?”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

    陈嫂与钱管家忍不住忧心地看向陆静深。

    只见陆静深身形僵硬地站在餐桌前,好半晌,才挤出嘲讽的问句:

    “宁小姐喜欢看坊间小报?你不知道现在的媒体只对炒作不实的传闻有兴趣吗?”

    宁海没有被羞辱的感觉,只点头道:“所以,陆先生其实并没有像媒体所渲染的那样,痴心不改地爱着名模孙霏吗?”

    “我是否爱她,关你什么事?”

    宁海再度点头。“也所以,陆先生对于你的母亲杜兰笙女士在股东大会上,以手中持有的股份,表态支持天海集团现任董事长陆云锁,你也丝毫不在乎,是吗?”

    “云锁能力很好,无论经验、手腕或者决断能力,都是陆家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我双眼失明,无法胜任董事长的职务,母亲顾全大局改而支持我堂兄,也是在情理之中,我没有抱怨的余地。”

    被情人、家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本是天之骄子的他,如今已是一枚弃子,带着深入骨髓的伤口,在她咄咄逼问下,还能表现的这般冷静…饶是宁海,也不得不佩服起眼前这男人来。

    短暂沉默中,陆静深皱了皱眉。“宁海,你问话的方式未免太过犀利,简直就像是一个训练有素的记者。”

    “是吗?”宁海扯开话题:“而陆先生你,听说最最讨厌的,就是专门揭你隐私、写你八卦的狗仔,连带的,也不准任何报章杂志出现在你周围,典型的『恨屋及乌』呢。”

    “你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跟我姨母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你该不会就是个该死的记者吧?”恨屋及乌?哪有人这么改用成语的!

    “很抱歉,我一点儿也不该死。至于其它的问题,我似乎也没有回答的必要。”宁海闪躲得飞快。

    “怕了?”他故意嘲笑她。

    “哈,怕什么?”她很感兴趣地回问。

    “怕透露太多关于你自己的秘密,有朝一日,你会跟我一样,再也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只能任凭像你这样什么也不知道的局外人来揭疮疤。”

    尽管陆家台面下的斗争远比她所说的更加残酷,有些事情远非外人所能了解。更何况宁海并非他家族中人,对于宁海能探知到这么多事,陆静深感到十分意外。

    相较于宁海对他的认识,陆静深发现自己一点儿也不了解她。

    对手如此强劲,两军对战时若无法知己知彼,想要取胜便是难上加难,对此,他有些不安。

    “其实,我倒不觉得你没有能力保护自己。”

    宁海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叫陆静深微微一怔。

    看着他闇黑的双眼,宁海柔声说道:

    “这一年多来,你躲在这山间别墅疗伤,关上大门不许任何人靠近,这样周延的防护,说是滴水不穿也不为过。”

    丙真是怕再度受伤害吗?所以,一连串的打击对他来说,心中的伤远远大过身体的伤?

    “滴水不穿?”陆静深不以为然地朝着宁海所在的方向,略略昂起下巴,骄傲地回应:“那你,又是什么?啊,是了,你哪里是涓涓滴水,你是汪洋大海。宁海,你能不能别再卷起千堆雪,在我自以为安全的茧居里掀出惊涛骇狼?”

    听罢,宁海忍不住轻声笑了。

    “比喻得不错,我若是国文老师,一定给你加分。”

    她这句突如其来的评语,让陆静深唇角忍不住也微勾起来。

    那微微上扬的唇线很迷人。宁海发现了,大方地欣赏了一会儿。

    至此,在一旁自始至终都紧绷着神经的钱管家偷偷吁了口气。看来今天这一顿早餐,应该能够稍稍和平地度过了。

    后来的一小段日子里,陆静深与宁海这对权宜夫妻维持着诡异的相处步调。

    有时他们一言不合,唇枪舌战、你来我往。

    烽火处处都能点燃。卧室里,可以为了争睡一床而战;餐桌上,也能为了抢夺最后一只虾子而烟硝四起——虽然陈嫂保证会立刻再煮一些出来,但这两人根本只是为战而战。虾子也好、鸡腿也罢,不过只是挑起战争的藉口罢了。

    两人或冷战、或热战,战得不亦乐乎。

    战火频仍下,屋里其他人起先有些心惊胆跳,后来渐渐习惯了,才有了一点开玩笑的心思。

    初夏一个早晨,时间是七点整,王司机走进厨房里吃早餐时,偷偷问陈嫂:

    “现在战况如何?”听说昨天主屋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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