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上帝有个约_十一无法呼喊的语言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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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无法呼喊的语言 (第2/3页)

的文化有差别,经历有差别,她又是病人。陈步森说,你不要误会,钱医生,我没爱上她。钱医生说,是啊,可是我们谁都看见了,你对她那么好,她也对你好,今天你一天不在,你猜怎么着?她一个人看着窗外,看了一天,还抹了眼泪。陈步森说,可是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她也相信我只是她朋友,她也知道她丈夫叫李寂。钱医生摇摇头:没那么快,她患的是逆向失忆,是因为受了强刺激导致的选择性针对性失忆,病人没有失去日常生活经验的记忆和知识,忘记的是亲属的名字以及和那件事有关的东西,病人不想回忆起那件事,所以要恢复健康很难,但冷薇的脑部没有受损,是心因性失忆症产生的记忆障碍,如果有人能对她描述导致她受刺激的那个事件的细节,病人的记忆有可能很快恢复。我让她母亲对她回忆过,可是她母亲当时被歹徒绑在另一个房间,没有看到整个真相,而且她一说就哭,话都说不全,所以效果不理想。

    陈步森听了心想,医生讲这话什么意思呢?难道钱医生知道我是谁了吗?钱医生说,这是唯一的办法了,要治好她,就要让她想起那天晚上的所有细节,越详细越好。陈步森说,哦。钱医生问他能不能找到这样的人?陈步森说,我不知道,我只是后来认识她们的,这事跟我没有关糸。钱医生叹了一口气,实在没办法,我只有请办案的警察再来配合,虽然警察不是目击者,但也聊胜于无啊。

    和钱医生的谈话让陈步森重新陷于恐惧中。他心里清楚钱医生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只是在治病救人。如果自己能配合医生对冷薇回忆那天晚上的情景,她就能痊愈,这是肯定的,自己也将因此暴露身份被捕,这也是肯定的。陈步森在走廊上徘徊,他想,我不想蹲监狱,不想被枪毙。以前他不怕死,因为被父母抛弃,觉得活着跟死去一个样;现在他倒怕死了,觉得过日子是美好的,因为冷薇一家,陈步森反而尝到了生活的美好滋味儿。可是,他如果拒绝对冷薇回忆那晚的情景,等于见死不救。

    陈步森在过道尽头蹲了下来,旁边就是一个垃圾桶,发出阵阵臭味。远处传来病人奇怪的嚎叫,听了让人颤栗不已。陈步森想,冷薇是不是要在这种地方呆上一辈子?然后也变成这样的嚎叫的人。陈步森觉得自己真是害人不浅。现在,他不敢进冷薇的房间,他的头快要爆炸了。突然,他站起来,不想了,陈步森对自己说,我想也没用,因为我根本做不到。或许等不及我想,刘春红已经带人进来抓我了吧,好吧,快来,把我抓了去,就一了百了,什么都清楚了。

    陈步森当晚又进了城,继续找刘春红。结果她家的灯亮着。陈步森立即上了楼,敲开了她的门。刘春红开门看见他的时候,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陈步森问她为什么没有报警?刘春红说,我才不想为你这样的人坐牢,我是窝藏犯,便宜不了我。陈步森走进房间,刘春红把门关上了。

    刘春红说,现在轮到你告诉我,为什么要住在医院里?你如果没有疯,就告诉我为什么?陈步森说,春红,我真的没有爱上她,你要相信我,我只是觉得自己害人不浅,看到她们一家的样子,我就觉得我像个畜牲。说着低下头哭泣了,双手掩住脸。刘春红几乎从来没见过陈步森当着她的面哭,很吃惊地看着他。陈步森的肩膀耸动,真的很难过的样子。刘春红的心一下子软了。陈步森说,我只要看见她,看见她因为我做的事高兴,我就好像在天堂一样,你明白吗?陈步森的手被泪水打湿了。我是坏人,春红,坏到头了,不值得你爱。陈步森说,我真的连一颗老鼠屎也不如。

    刘春红的眼睛里闪着泪光,她的手轻轻地抚上陈步森的头,摸他的头发。她印象中的陈步森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是目光警惕,神情冷漠,性情高傲,沉默寡言,意志坚定的那种人,可是现在他变得让她不敢相认。她不明白是什么东西让他变得这样?刘春红扯了纸巾给他。陈步森擦干了眼泪,显得很难为情,说,你不要笑我。刘春红说,我没笑你,我也哭了。陈步森说,其实你早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刘春红说是。陈步森问她既然知道为什么还爱他?刘春红说,你聪明,更重要的是你虽然做那些事,但你跟大马蹬不一样,你很有义气,你是因为父母把你扔了你才变这样的,你是好人,你跟他们不一样,我早就看出来了。我以为我能改变你,所以我不怕和你交往,我想过,你要是和我结婚,就会变成一个比普通人更好的人,只要你肯娶我。可是我没想到,我对你一点吸引力也没有。陈步森说,春红,你错了,我跟大马蹬没什么两样。刘春红惊异地注视他,这是他第一次把自己和大马蹬相提并论,以前他并看不起大马蹬。陈步森说,今天我来,是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陈步森把钱医生讲的话重复了一遍,就是帮助冷薇恢复记忆的事。刘春红听明白了,说,你这不是找死吗?陈步森低头说,我不想找死,所以我一直拖,自从我第一眼看见她儿子起,就在拖了。我本来可以立即消失,但我没有。我知道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我会完蛋,我是在玩火自焚,但我就是离不开,春红,随你怎么说吧,说我疯了也好,傻了也好,其实我早就知道,如果我把那天晚上的事跟冷薇说一遍,她马上就能想起所有的事,不用医生提醒,可是我没有说,也没有离开。刘春红说,你不就是神经病了吗?还说个屁。陈步森说,不,我只是在拖,拖一天,是一天,拖一天,快乐一天。

    两人沉默了。刘春红说,你找我到底想干什么?你不是已经想好了吗?还假惺惺地来跟我商量什么?你爱找死就去找啊,跟我有什么关糸?陈步森摇头,你错了,春红,我真的是跟你来商量的。刘春红哭了,你什么时候看重过我?我这么爱你,你对我呢?你叫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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