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_第八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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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第2/4页)

 “不打算吃饭了?妈的!”

    “来啦,伙计,我们来啦。”

    她接着下楼来,让跟着。

    看到那个年轻人,罗朗又叫起来:“嗨,你在这儿,你!你已经在你房子里呆腻了。”

    “不是,爸爸,是我今天早晨刚来和mama说过话。”

    让张开了手朝前走过去,当他感觉到被老人紧紧握住了的手指上的父爱时,一阵没有预料到的奇异的情绪使他的心都抽紧了,这是生离死别,永无再见之望的离愁。

    罗朗太太问道:“皮埃尔没有来?”

    她的丈夫耸耸肩膀说:“没有。算了,他总是晚到。我们吃罢,不等他了。”

    她转过头对让说:“你该去找找他,孩子;大家不等他时,他会难过的。”

    “好的,mama,我去。”

    他怀着一个懦者临阵时的焦躁决心上了楼梯。

    当他敲门的时候,皮埃尔回答说:“进来。”

    他进去了。

    另外那位正趴着身子在写什么。

    “日安。”让说。

    皮埃尔站了起来。

    于是他们相互伸出了手,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你不下去吃早饭?”

    “这…这是因为…我有很多事要做。”

    做哥哥的嗓子有点儿打颤,而他的焦急眼光在问弟弟打算怎么办。

    “大家在等你。”

    “啊!我们的妈…妈是在下面吗?…”

    “是的,也是她派我来叫你的。”

    “啊!那么…我下去。”

    到餐厅门口,他打不定主意是不是首先进去;接着他焦促不安地拉开了门,看到了他的父母面对面坐着。

    他先走到她身边,不抬眼也不说话,和这一向他的做法一样,弯下腰,将额头伸过去让她吻一吻,而不是像以前那像吻两颊。他猜到她伸出了她的嘴,但他的皮肤上一点没有感到她的双唇,在这番假装的亲吻之后他的心砰砰直跳,他站了起来。

    他心里想:“我走了以后,他们说了些什么呢?”

    让温情地反复说“母亲”和“亲爱的mama”照顾她、伺候她,给她斟酒。皮埃尔于是明白他们曾一块儿哭过,可是他猜不透他们的想法!让相信不相信他的母亲有罪或者他的哥哥可怜?

    这时,由于他自己说出了那件可憎的事而作的种种自我谴责都重新涌上心头,他嗓子都被噎住了,嘴也张不开来,使他没法吃饭也没法说话。

    现在他满心装的都是按捺不住的逃走愿望,想离开这座不再是他的家的房子,离开这些和他由难以弄清的关系拉在一起的人们。他但望能立刻走开,不管到哪里,感觉到和这儿已经缘尽。他已经无法再呆在他们旁边,只要他在场就禁不住要折磨他们,而他们也使他处在无法忍受的长期酷刑之下。

    让说着话,和罗朗老爹聊天。起初皮埃尔不听,也一点听不进。然而在他弟弟的话音里他感到了有种企图,于是对语句里的含意开始留意起来。

    让说:“看起来,那会成为这个船队里最漂亮的大船,据说有六千五百吨呢。下个月他们首航。”

    罗朗老爹吃了一惊:“就要出航了!我本以为要到夏天才会下水。”

    “真了不起,大家在使劲促成,想使首次横越大洋航行在秋季前举行。今天早晨我打公司前面走过,和一位主管聊了聊。”

    “啊!啊!哪一个?”

    “马尔尚先生,理事会主席的好朋友。”

    “是吗,你认识他?”

    “是的。此外我也有点儿小事请他帮忙。”

    “啊!等到洛林号进港的时候,你能帮我安排参观,仔细看看,是吗?”

    “准能行,那很容易!”

    让好像在踌躇找话,想转到一个不容易接上的新话头。他接着说:“总的说来,在这些越洋大船上的生活是很好的。一年有大半月份在纽约和勒·阿佛尔这两座出色城市的陆地上过,其他时候在海上和一些招人喜欢的人一块儿过,还可以从旅客里认识一些日后会大有帮助的人,真的,很有用处的人。想想看,那位船长,通过煤的节约,就能一年赚上两万五千法郎,也许还多…”

    罗朗老爹说了声“天哪!”跟着吹了声口哨,表明他对那笔数字和船长的深刻敬意。

    让接着说:“那位客运主任能拿一万,那位医生固定薪金五千,外加住房、伙食、照明采暖、佣人等等。这至少能再合上一万,够漂亮的。”

    皮埃尔抬起了眼皮,正碰上了他弟弟的目光,于是他明白了。

    犹豫了一阵子以后,他问道:“在越洋海轮上的医生位置是不是很难得?”

    “是,但也不全是,全看时机和推荐人了。”

    沉默了一阵之后,医生又说:“洛林号是下个月出航?”

    “是的,七号。”

    于是都不响了。

    皮埃尔在盘算,要是他能在这条大船上作为一个医生,这肯定是个解决办法;以后再说,也许他会离船。在这期间,他靠它可以挣钱过活,一个钱也不问家里要。前天他就只好卖了他的表,因为他已经不再朝他母亲伸手!他弄得除此之外已别无财路,除开吃这个不能再住下去的家的面包之外,没有别的面包可吃,没有别的房顶下的床可睡。他于是含蓄地说:“要是我能行,我会愿意这样做,我。”

    让问道:“为什么你不行?”

    “因为越洋公司里我一个人也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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