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严霜_第十章断剑风波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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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断剑风波 (第4/4页)

   甄定远远远凝望着赵子原,心道:“这少年绝不会是个普通人物,真不知他混进堡里来有什么用意?”

    他原想走上前去瞧瞧,此刻却已改变了主意,遂乘三人着迷于棋局心无旁顾之际,悄悄自另一个角度绕到树后,提身跃上近处一棵枝叶繁密的树上,没有发出丝毫声息足以惊动他人。

    分开枝叶,方圆十丈内景物一览无遗,那一尘不染的石几上一面棋盘,盘上总共才稀稀落落数十子,甄陵青持白子,面上兴致盎然,再一瞧瞧棋面情势,白棋自偏角采半包围策略,稳稳占了上风。

    甄定远瞬即将视线从棋局移到赵子原身上,见他默默倚立一旁作沉思状,似是对棋道甚有研究。

    他暗暗忖道:“如果有人知道身为堡主的我,竟会鬼鬼祟祟躲到树上暗察一个陌生少年的底子,不审会作何感想?”只听甄陵青娇嫩的声音道:“该你着子了,阿武。”

    顾迁武手拈黑子,不住东张西望,好半天才落一子。下到中盘,白棋优势已成,黑子陷入重重包围中,业已回天乏术了。

    双方到了短兵相接的阶段,甄陵青似是胸有成竹愈下愈快,落子砰砰有声,相形之下顾迁武便显得滞顿十分,非特用时较长,而且无一子不是下下之着,局势遂愈演愈劣。

    轮到顾迁武着子,又自沉吟不决,甄陵青不耐道:“你犹豫得太久了。”

    顾迁武道:“还是姑娘高明,这局棋我败定啦。”

    甄陵青虽则稳占胜算,反而露出悻悻之色,道:

    “阿武你的棋艺本来很高的,今日怎么了?脑子不灵光么?”

    顾迁武期期艾艾道:

    “只不过…不过身子有些不舒服…”说话间又落了一子。

    甄陵青摇着臻道:

    “不对,不对,这一子应该下在二四位上,否则偏角附近的十五子都要被我统吃了。”

    她不等对方回答,复埋怨道:

    “你心不在焉,下棋又有什么意思?”

    顾迁武唯唯陪罪,重新拈起黑子,正欲落到二四位上,忽然赵子原自旁指着棋盘,插言道:“顾兄,这里还有一个空格儿。”甄陵青白了他一眼,道:

    “喂,你懂个什…”

    话犹未完,倏地面露惊色,下面的话再也出不了口。

    顾迁武亦自抬起头来望着赵子原,满面都是惊疑,两人发觉赵子原所指的空格竟是死中求生、挽回大局之上着,其妙处较之甄陵青所指点的二四位又不可同日而语。

    树上的玄缎老人甄定远收在眼里,忖道:

    “此子年纪轻轻,只下一着便见匠心,若不是生具极高的天份,兼受名家的熏陶指点,焉能有如此造诣?”

    顾迁武道:“想不到赵兄还是个大棋手,失敬失敬。”

    甄陵青见本已胜券在握的棋局,因赵子原一句话反使自己居于劣势,不禁心中有气,但她触目见到赵子原那略带微笑的漾洒脸庞,不知如何心底那股火气却发作不出来了。

    赵子原不省得这位姑娘的心事,暗暗忖道:

    “我是睹人对奕,忍不住心痒难熬,才鲁莽出口,女儿家心眼较小,自然对我怀恨不已,可是她居然没有任何责骂的表示,倒不知为了何故?…”

    甄陵青伸手将棋面拨乱,道:“这局不算,咱们重来过。”

    顾迁武微微露出不耐烦的颜色,起身说道:

    “赵兄棋艺高超,何妨请他与姑娘对奕一盘?”

    赵子原连忙推让道:“小弟这是班门弄斧,其实哪里是甄姑娘的敌手。”

    顾迁武辞让不得,只有落座,道:“姑娘仍旧让我四子先着么?”

    甄陵青道:“当然。”

    两人又对奕起来,那甄陵青布局平实古朴,绝无短视取巧,隐约间大有前人之风,反观顾迁武之黑棋,打自开始起便一直居于不利地位,往往被迫得只有招架,而无还手之力。

    棋势渐趋紧张阶段,甄陵青在中路连落数子,立刻大势底定。

    顾迁武陷入苦思,甄陵青手拈白子,蓦地屈指一弹,棋子向后脱手而出,只听“嗖”一响,棋子落处居然毫无动静!

    甄陵青道:“有客来了!”

    顾迁武膛目道:“姑…姑娘说什么?…”

    一言方了,花丛中“吱”一声轻响,步出那中年仆人天风,手上推着一张轮椅,残肢红衣人蜷缩地坐在其上。

    顾迁武骤见两人出面,神色一变,旋即恢复常态。

    赵子原自然不会没有瞧出顾迁武的异状,暗忖:

    “顾迁武昨夜蒙了面孔潜入石室,欲行刺那残肢红衣怪人,不料反为对方口发毒芒,伤了左肩,但瞧他现在仍安然坐在此地下棋,难道那毒气还未发作么?或者他另有辟毒之法?…”

    来到近前,那中年仆人天风右手一摊,递过一棋子,道:

    “还与姑娘棋子。”甄陵青花容一沉,道:

    “令主人对奕棋一道也有兴趣么?”

    那残肢红衣人坐在轮椅上道:

    “岂止有兴趣而已,老夫浸yin此道多年,久未与人对奕了,不期在此碰见同好,不觉技痒痒焉。”

    说话间,赵子原注意到他昨晚业经卸下的四肢,此刻又已安装了上去,乍看之下,四肢齐全,若非自己碰巧偷窥出这个秘密,无论如何也瞧不出来,只觉得他手足僵硬,不能有所动作而已。

    那残肢红衣人目光转到棋盘上浏览一忽,道:

    “甄姑娘第九十七子乃神来之着,一举控制了整个中盘,甚是高明,但第九十九子嘛…”

    他语声略为顿住,甄陵青接口道:

    “阁下以为如何?”

    残肢红衣人道:

    “老夫以为九十九子应下在三三位,始能与前着各子配合乘胜追击,不致让对手有挽回颓势的机会。”

    甄陵青满露不服之色,道:“是么?”

    残肢线衣人道:

    “老夫自早岁起开始研磨古人棋谱,浸yin愈深,终于发觉棋道与武道虽异而实同,下棋落子讲求一气呵成,绝不能予敌方以喘息机会,至于武道也是如此,当你决定杀死一人时,务须衡略情势,或明击或暗袭,都不可有些许失误,遗下无穷后患…”

    甄陵青秀眉微蹩,道:“阁下似乎是说教来了。”

    残肢红衣人没有打理她讥讽之语,续道:

    “譬如以老夫昨夜遭遇之事来说,一位蒙面人持剑闯入石屋,口口声声欲对老夫有所不利…”话未说完,甄陵青已自吃惊冲口道:“怎么?老先生休得说笑,本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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