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烟云_第四十章老实人偏拈花惹草贤父女知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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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老实人偏拈花惹草贤父女知 (第2/7页)

街买东西,月夜在湖上泛舟,春天到灵隐寺,到天竺,到玉皇顶。

    可是有时木兰会看出丈夫很烦闷。木兰觉得生活很完美了,但荪亚并不见得觉得完美。以前在北京,有“吃花酒”这种事,通常每个客人旁边都坐着一个妓女,木兰并不在乎这个。她甚至于说过给丈夫纳个妾呢。但是暗香既然很适于做经亚妻子的条件,她就不再抱最初那个想法,荪亚也就不再想那件事。如今在杭州,法律禁娼,荪亚就很想北平的欢乐。他常到上海去,坐火车只是四个钟头的途程,回杭之后,再做事情,倍加有精神。

    木兰问他:“你怎么回事?你厌烦你这老伴儿了?”

    他说:“乱说。到上海有生意做。”

    他到上海去得越来越勤。有时木兰和他一同去。有一两次,她写信和meimei约好在上海见面,木兰往北走,莫愁往南来。由苏州到上海只坐两个钟头的火车,但是立夫恨上海,很少去。

    等姚老先生来到木兰处住,莫愁和立夫到杭州去探望。发现木兰的改变,大家都觉得奇怪。在细看了她新的生活方式之后,立夫欢呼赞成。莫愁比在北平穿戴打扮得朴素多了,但还不失中庸之道,仍然穿得不错,没有木兰突然改为村妇的样子。

    一次,他们上山逛庙归来的途中,莫愁说:“我爱杭州的空旷。苏州像个住在大宅门儿里富有而漂亮的寡妇,杭州像水边浣纱的少女。”

    木兰问立夫:“你以为如何?”

    “我喜爱那富有而漂亮的寡妇。杭州游客太多。”

    莫愁说:“他在苏州过得满快乐。”

    荪亚问:“你的写作怎么样?”

    “就快完了。困难的是不知怎么样把那些古字印出来,每一页的文句中都有,因为笔划稍微一变动,就有所不同。我不能交给别人去抄,我若把整本书自己抄完,眼都会累瞎的。”木兰说:“为什么不教陈三抄现代的字,只留那古体的你自己填进去呢?”

    立夫说:“我也许可以这么做。我meimei说陈三不愿再干剿共屠杀农民的勾当,就要退伍了。”

    荪亚说:“石印用的钱并不多。我们至少要预约五十部。”木兰说:“当然,你不能太费眼力。等大作完成之日,我们要大开盛宴庆祝一番。”

    在那次来杭州走亲,发生了一件事,虽然很细微,也得记下来。木兰由于meimei和立夫这次来,她知道了立夫爱吃鸡,一天早晨,大概十一点半,木兰从厨房出来,走到上面的院子里,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有一只鸡,刚刚做好,预备中午吃的。立夫正一个人坐着看书,木兰忘记了带筷子。立夫看见了鸡,抬头看了看,微微一笑,就要用手指头去拿。木兰说:“噢,我忘了!”木兰用自己的手在立夫嘴前拿起了那个鸡肫,问他:“这么吃没关系吧?”就放进立夫嘴里。谁也没有看见。吃午饭时,荪亚找鸡肫吃,因为他也爱吃鸡肫。他就问:“那个鸡肫呢?”木兰回答说:“在立夫的胃里呢。”她很坦白地微笑看着荪亚的眼光。荪亚没没什么,但是也没笑。

    莫愁和立夫回苏州不久,荪亚每到上海,一去就一个礼拜,回来之后,他倒是很安静。木兰觉得一定有了变化。是不是立夫表示喜爱木兰的朴素的生活方式,荪亚起了嫉妒之意,木兰也不知道是不是丈夫过了中年,对妻子就冷淡了这个老问题出现了呢?元朝书画家赵孟钜灿龅焦这个问题*木兰说:“你不高兴住在杭州吗?”

    荪亚说:“不是啊。你怎么会想到这个呢?”

    木兰微笑说:“不要瞒我。我不是赵孟畹奶太,也不*写一首词来改变你的心。但是我看得出来你日子过得不满足。你若想纳个妾,我不反对,但是不要叫外头人笑你糊涂。”

    荪亚心里向来没想纳妾,何况现在已经不流行纳妾,若是纳妾,会被人看做是老式的男人。现在他这个家,他已经满意,只是他喜欢现代上海的舒适生活而已。

    来到杭州之后,他又开始称木兰为“妙想家”了。现在他流露着爱意说:“妙想家,你想错了。我嫌杭州生活太无聊。这是真的。我只要到上海新鲜新鲜也就够了。我只是到舞厅坐一坐。你知道我不会跳舞。那有什么害处呢?”

    木兰回答说:“没有什么害处。我只是要你快乐。男人生而与女人不同。我心里纳闷你是不是在中年荒唐起来了?”

    荪亚说:“那么,我就不到上海去了——不然你陪着我去。”

    “你生意上有事,你还是要去。我在家过这个日子,心里很满足了。”

    这次交谈之后,荪亚一个月没到上海去,但是木兰却催着他去。他的心里似乎有事,似乎做什么都心不在焉,他太太是第一个看出来的;她虽然忧愁,但是没说什么。他常常在商店里,回家回得晚,也不像以前带着阿通去钓鱼。在礼拜天或礼拜六下午,商店里无事可做,他常常一个人出去,说是出去看朋友。木兰确信这必与女人有关,自己在心里思来想去,看看如何应付这个问题。问题是在于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比如是个贫家之女,已经有了孩子,毫无问题,她一定把他们接到家里来。她在丈夫家中已然见过这等事,她知道怎么办才对。并且她也自信自己的妻子身分不会受什么损害。也许情形不那么严重,也许根本没有什么事情。

    一天,丙儿说他在一家饭馆儿里看见老爷和一个时髦女人在一起。木兰立刻紧张起来。

    木兰喊说:“你乱说什么?你真看见那个女人了吗?那个女人什么样子?”

    丙儿说:“很年轻,很漂亮,很时髦儿,烫发,高跟儿鞋,像上海来的。”

    锦儿从隔壁屋里听见儿子说话,进来在他头上打了一巴掌,大声喊说:“我要撕你的嘴,你乱说话!”

    木兰说:“不要这样。让他说。你看准了那是老爷吗?”现在丙儿迟疑支吾起来。“我不知道。我觉得是看清楚了。

    我看见他们走进一家饭馆儿。我只看见老爷的后背。”

    “他看见你了没有?”

    “没有。他们在街上靠近饭馆儿的地方走,后来进去了。”

    “你离他们多远?”

    “就是几步。”

    木兰觉得自己既不冲动,也不发怒,为什么这个样子,自己也有点儿奇怪。恰好相反,她倒觉得松了一口气,因为一件秘密有了线索。她至少知道那是一个时髦少女。

    锦儿说:“你若叫孩子们或是别人知道一个字儿,我可拧断你的脖子。”丙儿听了真怕起来。

    木兰对丙儿说:“好了。不要告诉孩子,也不要告诉别人。你告诉我,并不算错。”她在丙儿肩膀儿上拍了拍,想压压他的惊慌。又说:“你若再在饭馆儿遇见他们,也要告诉我。”木兰找到那家饭馆儿的名字,是一家不出名的小饭馆儿。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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