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晃晃_第9-10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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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0节 (第2/2页)

开始,春江夜的大门口的小车越停越多,身着低腰超短裙、紧身露脐短衫的迎宾小姐,将客人引到不同的包房。专门打碟的DJ开始进入各自分管的包房,放起欢快的音乐。半小时后,包房被客人“抢订”一空。我们进入一间大包房,不一会儿服务员推着小车进入包房,送来几大包餐巾纸、一打矿泉水、一打旺仔牛奶、一打小红蜡烛、一箱红牛饮料、四个玻璃盘、几十个吸管以及几张大锡纸。雷刚悄悄说好戏上演了,显然,对这种场所他见得多了。这个娱乐城大有30间包房,分为大包、中包和小包,小包最低消费880元,大包最低消费1300元。每间包房靠门的角落是打碟台,台前置一对功率为500多瓦的大音箱,低音炮环绕。沙发像张大床,环绕着墙根,将打碟台围住。沙发前的两个大茶几上,放着巨大的烟灰缸,熏得黑黑的。另一个角落则是设施齐全的卫生间。

    空调的凉风习习,客人们打开矿泉水或者饮料豪饮,就着轻音乐谈笑风生,间或扭动身躯舒展筋骨。有客人捣鼓起矿泉水瓶,用吸管将其制成了一个小水壶。制作停当,一位客人起身关掉房间的灯光,将空调调成热风,在茶几上点燃小红蜡烛。不一会儿,房间的温度直线上升,达到了30摄氏度以上,像一个烤炉。

    空调被关掉,有人将一些粉末放在裁剪过的小锡纸上,然后点燃打火机,烘烤锡纸,不久,白色粉末化为一缕青烟…(为避免效仿,略去具体的毒品吸食细节)。包在小锡纸上的粉末是麻果,客人称它为溜果子。“麻果”在空气中散发出一股爆米花般诱人的香味。不一会儿包房里人数已达到三十多人。他们绝大多数看起来都相互认识,阿强已经入了魔般彻底放开了,也不管我们是什么身份了,自顾自地快活起来。

    另外一群人正围着一个玻璃盘,把袋子里的K粉倒在酒吧提供的玻璃盘上,用银行卡大小的卡片在玻璃盘上刮来刮去,直到把这堆白色粉末拉得很长,才用卡片从中隔开,分成几缕。每人便拿好剪成大约一寸左右的吸管,一端对准刮好的白色粉末,从左到右用力一吸,吸入肺中。这是“打K”过程。“嗑药打K”之后,客人们的瞳孔时大时小,这叫做散瞳,他们闪着眼睛聊天。音乐逐渐增强,DJ告诉记者,这个过程必不可少,嗑药打K之后,药力不能马上就来,需要等待。包房外,服务生为客人做吸毒用的水壶,又称水枪。

    客人开始玩骰子,谁输了谁就吸食一道K粉。吸完之后把沾了水的湿手巾捂在鼻子上吸一下,润润鼻孔,有的甚至用纸巾将鼻孔堵住“这是为了避免白色粉末刺激鼻粘膜令人难受。”雷刚介绍说,他还声提醒我要放狼一些,免得他们怀疑。而雷刚本人看起来就如同一个十足的瘾君子,高瘦,脸色蜡黄,头发染成棕色,摇晃着身体,比一个吸毒者更象吸毒者。

    身边有人上来劝本报记者:“你试一下,放在酒里喝,虽然反应比吸的要慢一些,但感觉要持久一些。”然后他就直接把药粉放在了酒杯里。

    当DJ发现有人已经开始兴奋,便将乐曲换成了一些节奏感强且快的音乐,音量也开到最大。节奏加快,已经吸药的人就坐不住了,他们离座进入包房中央开始摇摆。有些人还在吸食麻果。那些喜欢“飘”的就或躺或靠在沙发上闭目享受奇妙幻觉“这滋味难以描述,最直观的说法就是看画面,想什么有什么,你可以回忆起近期的美梦,可以看到流动的感情,还有五光十色的几何图形和无规则变幻莫测的光环彩带,可以感到自己被施予了魔法,可以感受到身体溶化…”肖水生的那个手后来这样说。

    所有的人在包房中央狂舞摇头,尽情发泄,不消片刻便大汗淋漓“脚像是踏在云朵上,软绵绵的,头很清醒但很晕,听到音乐声就兴致高亢。”这群人看起来年龄都在20—30岁之间。其中有个女孩很腼腆,一直坐在沙发上,不碰麻果,也不吸食K粉,只是好奇地盯着他们看。“来,吸食一道K粉吧,很舒服的。”一个小平头向女孩搭讪。女孩显得很紧张,结结巴巴地予以拒绝。“不要扫大家的兴致嘛,现在都流行这个,我们都吸,你不吸,一点也不给我们面子。”女孩在平头的帮助下,吸食了一道K粉。没想到她反应很大,用纸巾不断擦鼻子,用手捂着嘴巴,表情痛苦,不一会儿就狂呕不止。“第一次嗨药的人一般都会吐,但吸过两次以后就会觉得很舒服,很享受,甚至出现幻觉。”雷刚小声地说。

    重低音效果加重,乐曲节奏更快了。阿强说,他现在“嗨”出了幻觉,如果闭着眼睛,听着音乐,在虚幻中能看到最美好的东西,实现了他理想中的一切。吸食K粉的人群,普遍认为吸食K粉不会上瘾,不算是吸毒,性质与“抽烟”差不多。阿强说“嗨K粉是不会上瘾的,我天天都嗨,又不见我上瘾,最好就不要嗨这么多。生命不息,嗨风不止。”

    在一旁的另一男子插话:“谁和K粉过不去就是和快乐过不去,那些警察都是笨蛋,他们根本不知道K粉会给人什么感觉。”

    一群人就在包房中央剧烈地扭动着身躯,渴了就喝饮料和矿泉水。包房里的温度急剧上升,里面空气污浊,人们大汗淋漓,但却兴奋得大声尖叫。我和雷刚借机走出包房外,但是其它包房中仍然传来这种竭斯底里的“嗨”声,我假装不识路了,随便乱窜,推开208包房门时,眼前的场景更是吓了我一跳,只见一大帮男男女女尽皆赤裸着身体在迷离的灯火下,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在浑浊的空气下疯狂摇摆,如同地狱中的一群穷途末路的恶鬼在疯狂乱舞。站在门口的服务员马上跑了过来,警惕地问我们干什么,雷刚摇晃着说,我在218房,他妈的还有粉不。服务员放松警惕,说218向左边走。

    雷刚拉着那个服务员说,我还要嗨,还有粉不。服务员说,你去房里问DJ吧。我和雷刚摇晃着回到我们开始的房间,许多客人已经药力渐退,躺在沙发上无力地喘息着。我们问DJ要粉,那个DJ看我们一眼冷淡地说:没有了,明天再来吧。

    差不多凌晨时我们随那些客人一起走出娱乐城,街道清冷,路灯昏暗,客人们歪歪斜斜地分别走向自己的车,或者打的离开。我们走出好远回望这家娱乐城,春江夜的霓虹在无声地妩媚闪烁,仿佛女巫多情而致命的眼。城市的月光如常,清凛地照着众生的悲欢,生活在这座城市里人们还有多少不为所知的肮脏与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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