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伴蔷薇_第二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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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第6/6页)

要搬出来住?”她兴师问罪。

    “我已经二十多了,不能老赖在家里。”早知道她不是明理之人。

    “你翅膀硬了,羽毛丰了,想飞?”

    我请她坐,自己去换衣服,她跟进卧室,大声训斥,就是中学的舍监也没她这么吓人。

    “妈,拜托您先出去,我换衣服。”我无可奈何。

    “你还怕谁看?你去游泳只穿条泳裤跳下水也没人诧异。”

    我走进浴室关上门。

    我没有玛丽莲梦露的身材是事实,但还没达到可以只穿游泳裤的标准。

    “你明天就给我搬回来住!”她在下最后通牒。

    我当她是胡扯。

    离开她,我不会有罪恶感。

    她老是扯我后腿。

    如果解剖她的灵魂,其表相只有毕卡索笔下的女人差可比拟。

    毕卡索自己说,如果他自己在街上见到笔下人物迎面而来,他也会吓晕。

    她有许多人性的弱点。

    偏偏她还为弱点沾沾自喜。

    “你不回家也可以,去松石小筑,我和孙国玺就近照顾你,我只有你一个女儿,别再让我耽惊受怕的。”

    我是她唯一的希望,生命的光芒!

    她一直想当选模范母亲。

    其实她只要花钱捐一个来就成了,犯不着拿我当炮灰。

    她闹了很久,最后威胁我道:“你不答应,我就坐在这儿不走。”

    我觑了个空溜出去,留她一人在屋内欣赏古董字画。她坐不久的,她怕孤独。

    我在街上闲逛,累了,站在电器行前看电视墙。某视正在播映综艺节目,青苹果上场时又蹦又跳,有谁相信十五岁的小女孩也有烦忧。

    她们做尽快乐无知状。这是洋娃娃的余绪。有人说,何必做人,做洋娃娃真好,眼睛只要一开一闭就代表全部的人生。

    青苹果蹦跳之后,接下来是放她们去日本拍的MTV。小女孩们人手一支冰淇淋,游逛各大百货公司,在上野公园中行走。

    她们拍这支带子时是暮春。风一吹过,上野的樱花纷纷坠地,在镜头上看起来。像一阵又一阵的眼泪。

    她们无知无识,却能呼吸在这么浪漫的空气里。

    我想我是嫉妒。

    我既不年轻也不快乐,又没有机会四处游历。

    连假装的都没有。

    我甚至没有希望。

    当年我应当把小孩生下来,让他做我的希望、我的光芒,压迫他的一生,象演戏般地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为他好。

    但日日演同样的一出戏,我恐怕会受不了。

    我越来越爱这个新家。

    在搬进来之初,我警告自己,我只是个守门人,不可妄想做主人,否则真正主人游学回来,难逃伤心。

    我也从不在此地招待客人。

    黄百成几次假意要来贺新居,我都挡了他的驾,教他去别的地方耍去。

    他现在跟南茜张重修旧好了,两个人手拉手去跳迪斯科。但我知道他还有另一个女人,上班时常打电话来找他,他听完电话后,马上喜不自胜地飞出去。

    劳累我替他说谎。

    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大二百五。

    海伦不知道二百五的出处,我说给她听…二百五便是死人灵位前供的纸人,到时候要烧掉的,所以价钱很烂,只要二百五十文钱,烧掉之后还要追随主人于地xue永世不得翻身。

    “你瞧,二百五多贱。”

    她听了吃吃地笑。

    她后来打电话来,总是虚情假意地问“二百五在不在?”

    有回得到了报应,被南茜张接到,南茜张岂是好惹的,回了她一句:“你就是二百五!”乓啷一声挂掉。

    我后来总算见到了南茜张的情敌。

    苞黄百成一样,也是个搞艺术的。两人之臭味相投,连发式都剪得一模一样,身上穿的也是同一个染缸里绞出来的。

    他们这样嚣张,真不是好事。

    但跟我有何相干?

    我冷眼旁观。

    那个女的姓巫,还颇有点名气,有一天我翻新到的杂志,看到他们二人同时出现,黄百成先生在左页,巫美花在右页,中间是二人的艺术作品彩照,虽然各归各的,没有混杂在一道,但却有种暧昧的讯息。

    南茜张一点也不知道。

    她从不看中文杂志,因为她不识中国字。

    这是她的悲哀。

    黄百成胆子特大,不久又和巫女上了电视,俪影双双,好不相配!

    南茜张也不看电视,她说当今电视没有水准,不入她的法眼。

    其实我看巫女倒和黄百成较为相配,她是那种精明不外露型,猛一看还有点傻,这便是她的过人之处。

    她犯不着跟谁争,她自成一格。

    杂志上说,她十七岁留学法国,十年来颇有成就,家世又好,随便弄点艺术工程来做做,便一世也不愁吃穿。

    但纸包不住火,黄百成的风流艳事终于传进了南茜张的耳朵里。

    她跑来兴师问罪。

    “叫黄百成出来!”她向我叫阵。

    “他不在。”

    “死到哪里去了?”

    他才出去半个钟头,不可能这么快遭到意外吧!

    “短命鬼!”也不知道骂他还是骂我,刚拆掉纱布的手腕,刀割的疤印清晰可见。

    “越红,你我都是女人,我们应该互相帮忙。”她开始求我了。

    亏她看得起我,称之为“女人”我妈说过,我穿条泳裤去游泳都不会有人诧异,我哪敢自称女人?

    多谢她的好意,我还是继续装聋作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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