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梦萦_第三十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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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 (第3/3页)

匆匆来至车马停靠处,却没见到驾车人的身影,浓眉顿挑怒喝道:“人呢!”

    片刻功夫一青衣侍从已自不远处慌张赶了过来,喘气道:“殿下,我…我刚刚去小解了…”

    太子眯长了鹰眸,怒不可遏的点点头,忽就抬起腿来,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举起一旁马鞭没头没脑的狠狠抽向他“我竟然养了你们这群废物!统统给我去死!”直抽得他皮开rou绽,鲜血直流,太子累了,将鞭一扔,径自上了马车,其余等人慌忙上前,马车绝尘而去。

    宛琬被人一路推来,四周花木想是无人照料,疯长得遮天蔽日,象是再明媚的阳光也无法照射入来,令她只觉遍体生寒。

    “哐…”的一声,一道铁门骤然打开,nongnong的阴霉之气扑面袭来,宛琬被人推怂着跌入囚牢,头磕住了冰凉铁栏,眼前一片猩红,摸了摸额头,粘稠湿嗒,鲜血长流,定睛打量周围,昏暗的囚牢里,儿臂粗的铁栏泛着幽冷的光,呼吸之间尽是湿冷的血腥气味。随着吱呀声响,铁门徐徐关闭,带走了最后一丝光亮,四周陷入一片漆黑。

    死般的沉寂,血沿着脸颊吧嗒吧嗒流在石地上,黑暗中宛琬蜷缩成一团,静想起这一日的点点滴滴恍如是个最可怕的梦靥,久得不知何时才能结束。她整个人都如同浸埋在了冰雪中,而那最寒最冷的冰却是从心底蔓延滋长,她伸拳死死抵住嘴唇,泪水渗流满面。

    翌日曙光熹微,京西古道上的爨底下村静谧如常。村中通往上山之路的青石板因人迹稀少,杂草窜长,黄白色的小野花掩在青草下依依绽开。

    远远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骤然踏碎了山村的寂静,片刻功夫阵阵喧嚣,群马已狂蹄而至。最前头的胤禛、胤禵翻身下马。

    胤禛抬首望向群山顶峰,因是清晨,山腰以上皆为云雾弥绕,山峰在云雾之间若隐若现,晨风掠过,飘来林叶清香。

    俩人四目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奔向山路,一旁侍卫急道:“爷,昨日才下过雨,这山路必定滑得紧,要是一不小心摔着了,奴才该如何向皇上交代?”

    俩人都置若罔闻地只向山上疾步跑去,侍卫们虽心中担忧,却也不敢再出言相劝,只得紧随而上。但见这俩位爷一前一后互不言语,山路坑洼不平又或青苔滑脚时,俩人如有默契般互拉一把,后又速分开继续前行。

    时近初夏,各色野花如云锦铺地,异香漫山,林深草茂处常有麝、鹿等穿行,雉鸡、翡翠鸟寻常低飞,布谷、啄木鸟声声入耳。这时俩人已渐渐上岭,越走越高,转过一个山坳,胤禛环顾四周,分明春意正浓,他心中却如一片寒冰,似有一个声音在耳际不住地呼唤着他。

    胤禵忽立定下来,俩人听得前面隐隐约约传来呼喝之声,那声音忽远忽近,一霎间又寂静无声,半点也听不到甚么了。

    两人觅路而去,忽听得前面高处有人纵声长笑,声音尖厉,有若枭鸣。

    他二人停步抬头,只见对面悬崖上站着两灰衣男子仰天长哨。那悬崖下临深谷,上面山峰笔立,宛如利剑深入云雾之中,不见尽头。

    那二人见已引得胤禛、胤禵二人注意,便向后招手,其后有人推着一物上来,凝神望去,那坐于椅上手脚被缚之人正是宛琬,衣襟当风,飘飘然如欲乘风而去。

    一刹那,胤禛只觉心中猛有柄利剑刺入,一个趔趄,几欲跌下,手上青筋突兀,当下如飞奔去。胤禵紧随其后,疾奔狂走,额上青筋爆起,如颠如狂,一路在山巅大叫:“宛琬,宛琬!”四下里山谷鸣响,传回来“宛琬,宛琬!”的呼声,听得胤禛内心一分分的碎裂,恨不能插翅飞去。

    那群灰衣人见胤禛、胤禵已快上崖,迅速下山离去,只留一人在原地。胤禛瞧见那人举止有异,大声喝止着狂奔而去,那人待他二人再近跟前,拖住宛琬纵身一跃,惊得胤禛二人魂飞魄丧。

    朝阳初升,宛琬回首凄然一笑,掉入了万丈深渊。胤禛眼见着她身子冲散数十丈下的烟雾,直坠谷底,四周nongnong白雾瞬时弥合,将她遮盖得无影无踪,几声惊呼从地底传上,好一阵不绝。俩人俱都看得清楚、听得明白,胤禛犹如身入冰窟,全身发颤,已说不出话来。胤禵声声凄厉惨叫只震得山谷皆鸣,东西南北,四周山峰都一一凄厉回应,久久四周又如常空山寂寂,只余山谷中,那条清澈的溪流不知人间悲苦的欢快奔腾。

    雍亲王府,东风阁,诵经堂。

    一只鸽子,扑棱棱地飞来,落在了诵经堂前的佛像上。

    福晋走近鸽子,鸽子扑扑拍着翅膀,它有双天真无辜得近乎懵懂的眼眸。夕阳从树叶中洒下来,照在她略显冰冷的眉眼上,她紧抿着唇,缓缓地从鸽身取出竹管里的纸条后,带着几分怜惜眷念亲手将鸽子放飞回空中。抬首凝视着它渐飞渐远,飞向那远方,那仍旧被人cao纵限定的地方。

    福晋收回视线,打开纸条,一共只有一个字“成”她将纸条揉成极小的一团,扔进湖里,泛起了微微涟漪,不一会功夫便渐渐下沉失去了踪影。

    京城雍亲王府外,夜色清冷,一弯残月悬挂天际,冷冷地看着这世间的恩怨情仇。

    马蹄声歇,俊雅修长的白衣男子滚鞍下马,身子不稳地晃了下。胤禛推开侍卫的搀扶,颤手扶住府墙,他巨烈的喘息声象是无论隔着多远都听得清楚。他害了她,他最终还是害了她,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身在帝家,不该动情,不能有弱点授人以手,可他还是贪心了。如能重来,如真能重来,他只要她能活着!哇!他忽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刹时,白袍上一片嫣红,失去了宛琬的人生还有什么值得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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