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盖茨比_第七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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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第4/8页)



    “五十号街附近那些大电影院很凉快,”乔丹提议说“我爱夏天下午的纽约,人都跑光了。有一种非常内感的滋味——熟透了,仿佛各种奇异的果实都会落到你手里。”

    “rou感”这两个字使汤姆感到更加惶惶不安,但他还没来得及找话来表示反对,小轿车已经停了下来,黛西打着手势叫我们开上去并排停下。

    “我们上哪儿去?”她喊道。

    “去看电影怎样?”

    “太热了,”她抱怨道“你们去吧。我们去兜兜风,过会儿再和你们碰头。”她又勉强讲了两句俏皮话。“我们约好在另一个路口和你们碰头。我就是那个抽着两支香烟的男人。”

    “我们不能待在这里争论,”汤姆不耐烦地说,这时我们后面有一辆卡车的司机在拼命按喇叭“你们跟我开到中央公园南边广场饭店前面。”

    有好几次他掉过头去向后看,找他们的车子,如果路上的交通把他们耽误了,他就放慢速度,直到他们重新出现。我想他生怕他们会钻进一条小街,从此永远从他生活里消失。

    可是他们并没有。而我们大家都采取了这个更难理解的步骤——在广场饭店租用了一间套房的客厅。

    那场长时间的、吵吵嚷嚷的争论,以把我们都赶进那间屋子而告终、我现在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了,虽然我清清楚楚记得,在这个过程中,我的内衣像一条湿漉漉的蛇一样顺着我的腿往上爬,同时一阵阵冷汗珠横流侠背。这个主意起源于黛西的建议,她要我们租五间浴室去洗冷水澡,后来才采取了“喝杯凉薄荷酒的地方”这个更明确的形式。我们每一个人都翻来覆去地说这是个“馊主意”——我们大家同时开口跟一个为难的旅馆办事员讲话,自认为或者假装认为,我们这样很滑稽…

    那间房子很大但是很闷,虽然已经是四点了,但打开窗户只不过能感受到从公园里的灌木丛刮来一股热风。黛西走到镜子前面,背朝我们站着,理她的头发。

    “这个套间真高级。”乔丹肃然起敬地低声说,引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再打开一扇窗户。”黛西命令道,连头也不回。

    “没有窗户可开了。”

    “那么我们顶好打电话要把斧头…”

    “正确的办法是忘掉热,”汤姆不耐烦地说“像你这样唠唠叨叨只会热得十倍的难受。”

    他打开毛巾拿出那瓶威士忌来放在桌上

    “何必找她的碴呢,老兄?”盖茨比说“是你自己要进城来的。”

    沉默了一会。电话簿从钉子上滑开,啪的一声掉到地上,于是乔丹低声说:“对不起。”但是这一次没人笑了。

    “我去捡起来。”我抢着说。

    “我捡到了。”盖茨比仔细看看断开的绳子,表示感兴趣地“哼”了一声,然后把电话簿往椅子上一扔。

    “那是你得意的口头掸,是不是?”汤姆尖锐地说。

    “什么是?”

    “张口闭口都是‘老兄’。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你听着,汤姆,”黛西说,一面从镜子前面掉转身来“如果你打算进行人身攻击,我就一分钟都不待。打个电话要点冰来做薄荷酒。”

    汤姆一拿起话筒,那憋得紧紧的热气突然爆发出声音,这时我们听到门德尔松的《婚礼进行曲》惊心动魄的和弦从底下舞厅里传上来。

    “这么热竟然还有人结婚!”乔丹很难受地喊道。

    “尽管如此——我就是在六月中旬结婚的,”黛西回忆道“六月的路易斯维尔!有一个人昏倒了。昏倒的是谁,汤姆?”

    “毕洛克西。”他简慢地答道。

    “一个姓‘毕洛克西’的人。‘木头人’毕洛克西,他是做盒子的——这是事实——他又是田纳西州毕洛克西①市的人。”——

    ①木头人、盒子在原文里都和毕洛克西谐音。

    “他们把他抬进我家里,”乔丹补充说“因为我们住的地方和教堂隔着两家的距离。他一住就住了三个星期,直到爸爸叫他走路。他走后第二天爸爸就死了。”过了一会她又加了一句话说“两件事井没有什么联系。”

    “我从前也认识一个孟菲斯①人叫比尔-毕洛克西。”我说——

    ①孟菲斯(Memphis),田纳西州的城市。

    “那是他堂兄弟。他走以前我对他的整个家史都一清二楚了。他送了我一根打高尔夫球的轻击棒,我到今天还在用。”

    婚礼一开始音乐就停了,此刻从窗口又飘进来一阵很长的欢呼声,接着又是一阵阵“好啊——好——啊”的叫喊,最后响起爵士乐的声音,跳舞开始了。

    “我们都衰老了,”黛西说“如果我们还年轻的话,我们就会站起来跳舞的。”

    “别忘了毕洛克西。”乔丹警告她“你是在哪儿认识他的,汤姆?”

    “毕洛克西?”他聚精会神想了一会“我不认识他。他是黛西的朋友。”

    “他才不是哩,”她否认道“我在那以前从来没见过他。他是坐你的专车来的。”

    “对啦,他说他认识你。他说他是在路易斯维尔长大的。阿莎-伯德在最后一分钟把他带来,问我们是否有地方让他坐。”

    乔丹笑了一笑。“他多半是不花钱搭车回家。他告诉我他在耶鲁是你们的班长。”

    汤姆和我彼此茫然地对看。

    “毕洛克西?”

    “首先,我们压根儿没有班长…”

    盖茨比的脚不耐烦地连敲了几声,引起汤姆突然瞧了他一眼。

    “说起来,盖茨比先生,我听说你是牛津校友。”

    “不完全是那样。”

    “哦,是的,我听说你上过牛津。”

    “是的,我上过那儿。”

    停顿了一会。然后是汤姆的声音,带有怀疑和侮辱的口吻:

    “你一定是在毕洛克西上纽黑文的时候去牛津的吧。”

    又停顿了一会。一个茶房敲门,端着敲碎了的薄荷叶和冰走进来,但是他的一声“谢谢您”和轻轻的关门声也没打破沉默。这个关系重大的细节终于要澄清了。

    “我跟你说过了我上过那儿。”盖茨比说。

    “我听见了,可是我想知道在什么时候。”

    “是一九一九年,我只待了五个月。这就是为什么我不能自称是牛津校友的原因。”

    汤姆瞥了大家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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