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灵_第二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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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第5/5页)

一向没兴趣。”他故意略过她语气中的讥讽,殷勤说:“我宁可陪你,我们见面的时间实在太少了,如果你能转到我工作的医院,我们可以天天…”

    “你明知道不可能,我喜欢卫生所的工作。”她说。

    “我永远不懂,卫生所有什么好?环境、展望、薪水、挑战性都不如大医院的护士。”他老调重弹。“你只要一开口,台北任何一家医院任你挑选,那么好的前途和机会,有上进心的人都会迅速把握的。”

    若是以前晴铃会肚内一把火,骂她没有上进心吗?现在的她只淡淡说:“我就是不想活在那些叔伯『关爱』的眼神下,包括你在内。在卫生所我自由多了,也不觉得邻里保健堡作会比照顾病人更缺乏挑战性或展望。”

    “你不会在台北待太久的,等我结束住院医师的任期,我们就回新竹一起合作开业,盖一座新竹最大的医院,将来你大哥也会加入,就专属于我们汪陈两家的。”启棠脸上兴奋发光说:“为这伟大的计画,你那点卫生所资历是不够的,一定要有更多医院管理的经验才行。”

    又是他那一套梦想野心试图要说服她!

    她从没有想过盖医院或实现什么伟大的计画,念护校就仅仅希望有照顾他人的能力而已,尤其是那些进不了医院、付不出医葯费的穷苦人,更需要热心的帮助和无私的关怀…但启棠不会了解的,长期以来两人观点不同,辩论再多也如两条不相交的并行线。晴铃平静地问:“汪启棠,你仔细想想,你真的觉得我…适合你吗?”

    他的表情是有备而来的,这个问题两年来晴铃不止问一次,而以他做任何事都有近程和远程目标的个性,当然也思考过很多次。

    晴铃的家世是毋庸置疑的,父亲是五金工会理事长,配他这中学校长儿子的身分绰绰有余了。

    但还不只如此吧!那些媒人帖上的名媛淑女,家业地位不输给晴铃的也大有人在,为什么他偏偏选择晴铃,又对她情有独钟呢?

    晴铃昂着头等他的答案,青白的路灯照在她完美无瑕的脸庞和发型上,一身优雅名品的洋装,再往下看,两脚穿的却是红色的塑料家常拖鞋,珍珠色高跟鞋已经不知哪儿去了,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吧!

    启棠笑了出来,或许就是这一份天真末凿的性情,让她有种流动的生命力,不时活络他枯燥忙碌的习医日子。

    虽然她很任性固执,又常发小姐脾气,但他相信只要结了婚,认定了这个丈夫,她必然以夫为尊,一切顺从他的意愿。

    他周遭的女人,包括母姨姑婶们在内,不都是如此吗?

    若是再重来一次,他仍会选择晴铃,因此温柔地说:“全天下没有比你更适合我的女人了!除了你,我没有爱过任何人,你是我心里唯一的。”

    爱?晴铃吞了吞口水,说:“即使我一辈子不离开卫生所?”

    是哪个长辈说的?恋爱嘛,纵宠一点无妨,嫁了就会乖。启棠假装为难说:“嗯…如果不离开,我也没办法,但至少要调到新竹的卫生所吧?因为偶尔也要以院长夫人身分出席晚宴之类的场合呀!”

    晴铃没有软化,仍板着睑说:“那么,你认为你…适合我吗?”

    “除了我,我想不出任何与你更相配的男人了!”他毫不犹豫说。

    这话一出,她就知道自己问错了;以他自负的心态,他是台北新竹一半以上年轻女性的理想乘龙快婿,她还不是只有偷笑的份吗?晴铃仍恳切说:“我的想法不同,我觉得我们之间有太多歧异,只是炫丽的外表掩盖了内在的问题,其实我们并不适合,不该为了大家的期望而贸然结婚…”

    启棠突然靠过来,她吓一跳后才发现他要吻她,本能地往后退,还差点踩进小水沟,幸好他及时拉住她的手臂。

    平时启棠不会在公共场合做这种事,但私下无人时他也会有示爱举动,晴铃总是技巧地痹篇,因为觉得只要让他越过了亲吻或爱抚的界线,就毫无疑问是他的人了,她目前还没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两人有些狼狈,站了一会,才回头往邱家的方向走。

    巷道迎面而来挑担卖豆花的小贩,几个行人围着他。晴铃晚饭吃得少,肚子有点饿,建议也来一碗。

    “不好吧?可能不卫生…”身为医生,以健康考量,启棠从不吃路边摊。

    “人家晚上还要打拼工作,给他赚点钱也好呀!”

    晴铃径自过去,没几步又停下。远远一头来了一辆脚踏车,微弱的车头灯闪呀闪的。那骑车的不正是小范吗?

    “范…”她正要扬手喊他,他却速度不减,目不斜视地骑了过去。

    没看到她,还是视而不见?

    “那个人是谁?你认识的?”启棠望着他的背影问。

    “他是永恩医院新请的司机…”晴铃说到这里自己都觉得可笑,不过一个司机,她干嘛如此热切?

    旁边的启棠一听是司机,马上把那个人丢到脑后。

    “回去吧。”晴铃没劲地说,也忘记想吃豆花的事了。

    …。。

    痹篇纯白,痹篇蔚蓝,那些都是天空的颜色,明亮刺眼的色彩。

    他脚踏车又骑了一段,才压下煞车手把。回首黑夜长巷,树影摇曳,人影幢幢,蚊蚋由一盏灯飞向另一盏,好个安静的太平之世。

    谁说不再有追捕者?有人在后方追他,前程却茫茫,都是无处可去。

    自从长线断掉后,他就失去方向,成了远飞的风筝,抗不住气流的翻滚。

    脚踏车慢慢踩回,忙了一天总没有一顿吃好,他叫了一碗豆花,加炖软的花生仁和浓熬的糖水,温暖了空涩的喉胃。

    小摊边的人群渐散,他悄悄地走向其中一个也在喝豆花的黑衣男子,在对方耳旁说:“辛苦了,也该有点消夜,我请客。”

    那人瞪他一眼,也只能无声地看他把钱一起付了。

    他回到榕树区最僻偏的角落,鬼屋,知道又将作风筝的梦,无边无际的痛苦挣扎,一座山头又一座山头,一片汪洋又一片汪洋,飘流着。诗人说:不要随我上升或下坠

    影子承受不了甚至一点羽毛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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