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的爱神_第四章没钱的迷失的爱神失的爱神子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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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没钱的迷失的爱神失的爱神子 (第5/11页)

朦朦的泪眼中,我依稀看到了村旁那条长长的路,路旁那弯长长的小巷,巷里那根长长的竹棍,竹棍后蹒跚着,长长的,长长的一个人影。

    很早就知道,我是从村那头的坡顶上捡来的。

    据说,当时的我只是被一条破蓝布袄草草包裹着,有很多人围在那个坡顶上,却好像没有谁打算把我抱回去,就有好心人跑到巷口对瞎眼的英姨说:“天赐给你的呢!总比不知冷热的竹棍强。”又有人附和:“收下吧,老来也有依靠。”于是,英姨麻利地收了生意,颇有节奏地用竹棒叩击着青石板铺成的路面来到我身边,随即央求热心人把幼小的我放进了她瘦弱却温暖的怀里。

    第二天,整个巷里的人都看到她拆掉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小木棚,搬进了小巷最深处,门口有两个青溜溜石凳的小房子。为此,她从一双破棉鞋里拿出了她所有的积蓄:150元。

    于是,我成了巷口卖冰棍的瞎眼姨娘的女儿。

    据说,我那盲眼母亲是极为泼辣,以厉害出名的。在我被抱回时,她抱着我处处炫耀:“我丫头多可爱,多漂亮,rou滚滚,嫩生生。”

    自我有记忆开始,家的概念就是一张厚重的、结满油腻的木桌,一碗拌着焦黄猪油渣的酱油饭,一杯用折价过期的奶粉冲调成的牛奶和一只好大好长的冰棒箱。让很多人费解的是,在这个四壁空空的家里,我居然也能顺顺利利地长大,顺顺利利地代替了母亲常年用的那根光润的竹棍。小巷里人们就不曾再听见那日日重复的青石板上有节奏的叩击声。人们常年见到的就是我——一个好丑的小女孩,每天搀着一个盲眼娘从小巷深处缓缓行至巷口。

    巷口摆着的小摊就是维持着我们这个微寒家庭的惟一希望。夏天,母亲总会如一尊凝固的雕像般执著地守候在几个大大的冰棒箱旁,毒辣的阳光把母亲原已黝黑的皮肤晒得通红,日复一日竟成古铜似的颜色;因盲眼而被忽略了的手,总是留着黑而尖的指甲;身上的衣服早已辨不出色彩和式样来。但令人不解的是,我一直觉得她的生意总比别人好,有时一天下来,竟收入十多块,这对于我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很让人满意的数目。

    我曾问她做生意的秘诀,她总微笑着说:“坐在太阳最毒的地方守着卖,是绝对不会错的。”那时,我才知道,这比别人多赚的每一分钱都凝聚着母亲加倍的血汗啊!到了冬天——冰棒无处可卖的季节,母亲就会cao起针线缝制出20多条棉被,租给赶集的或帮工的乡民,每晚租金四毛到六毛不等。由于她的辛勤劳作及苦心经营,我们这个家居然也过得有声有色——饭桌上经常能点缀上荤菜,我衣服上的补痕也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少以至没有。

    有很多次,看着母亲太劳累,我极想帮帮她,可她总是生气地说:“你怎么这么没出息,要知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好生读你的书去,妈是什么样子,你是什么样子,也能做这种事儿。”所以,在这个家里,虽然苦点,我却被调养得像个千金小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只知读一些母亲也不甚懂的书。

    而母亲却是极以我为骄傲的。上小学二年级那会儿,老师布置了一篇作文,大概我写得还比较通顺,而且某些不会写的生字我用拼音代替了的缘故,反正老师把我大加表扬了一番,说了一些诸如“小小年纪,大有作为”之类的话。回去,我便把作文给看不见的母亲看,还得意地向她转述一番老师的话。母亲竟高兴得落了泪。她一直就把那篇作文珍藏着,逢人便拿出来给人看,说:“我家莉儿可了不得,老师说她有出息,从小就聪明,长大了怕是要出国留洋呢!”甚至卖冰棒时,我都成了她的广告宣传:“吃我的冰棒呢,吃了便煞是聪明,跟我阿莉一样。”说得多了,弄得那段时间我很是难堪,从此,即便得了表扬,也不敢说了。

    开始的时候,我很满足于自己那油黑潮湿的板壁、熏黑的炭炉、烂糊糊的菜饭构成的生活,我总是极自豪倚在极为疼爱我的母亲身边,总是极自由地吃那令小朋友眼馋的永吃不完的冰棒…小巷深处,经常有我们一老一少蹒跚着的身影,还有人间或地说:“一直听不到您竹棍点地的声音,倒还怪想的。”母亲这时便会骄傲起来。扬起头,握紧我的手,而我也真的以为自己是一个大功臣。

    渐渐地,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慢慢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同。同学们异样的目光,老师分外的关切,无不时刻提醒着我——“我”是一个瞎子捡来的女儿“我”拥有的是一个与众不同,格外贫寒的家。

    我开始变得沉默,我开始回避一切同学,甚至我开始厌我的家。我不再与母亲相伴而走,也不再从母亲卖冰棒的那条路经过。那段时间,除了几顿饭外,我几乎整天地泡在教室里,只是为了能在那个卑微的家里少呆几分钟。间或,别人向她问起我,她依旧满面春风:“莉她学习忙呢!老师赞她有出息呢!哪会在家耗时间。”除了我谁也不可能看出她眼中深深的落寞。

    时间飞逝,终于,在中考过后的一个月,我接到了县城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而最让我高兴的是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摆脱自己家庭的阴影,全日住读进那隔了一座又一座大山的县城一中。

    临行前,当我穿上母亲用本已微薄的生活费购置来的连衣裙,当我看见穿衣镜中颇具城市少女风采的“我”时,我终于下了决心,转向母亲,吞吞吐吐却又异常清晰地说:“妈…您…以后,别…如果没急事的话…不用去找我…”“为什么?”母亲眼光更是黯淡了些。好长好长时间的沉默,终于,她点了点头,顺手取过她那根不知啥时候已从角落拿出来并已磨得锃亮的竹棍,叩击着地面向厨房走去。

    “您…”我上前扶住她,可她轻轻推开我:“我去帮你弄点好吃的,食堂太寡油。”我清晰地听到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我却什么都没有说。高中新鲜的住读生活很快让我忘掉了曾经的自己,忘掉了烈日、冰棒、瞎眼母亲带来的烦忧与卑微,也忘掉了临行前的那一点点不安。谁都不知道我是谁,谁都以为我也同他们一样拥有一个幸福而宽裕的家。

    漫长一段时间,母亲果然守诺,除了每月由一位已住进城里却经常回乡的老婆婆帮我捎来家里的土产品、营养品及生活费外,坐落在小巷深处的那个家似乎与我完全隔绝了。我似乎真的开始淡忘了——那剥落了油漆的大门,那斑斑驳驳的锈锁,那圆润光洁的石凳,甚至包括那黄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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