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垒浮云_第二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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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第6/8页)

军需问:“要不要来一客尝尝?”

    “好!”当下各又点了一汤一菜一冷盘,在喝“饭前酒”时,毕庶澄便又谈到了富春楼老六。

    “既然称到花国大总统,当然压倒群芳,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国色天香?”

    “也许你就可以看到了。我们大帅这几天迷上一个广东姑娘肖红,不过,他赌钱还是在富春楼,因为那里排场阔,伺候也周到。”

    “喔!”毕庶澄问:“她是大帅的相好?”

    “大帅的脾气,你知道的,喜新厌旧,而且富春楼也不配他的胃口。”

    “怎么样的不配胃口?”

    “我打个譬仿好了,好比薛蟠跟林黛玉,你想那个‘呆霸王’会不会欣赏文绉绉的林黛玉?”单军需又说:“至于到她那里去‘吃狗rou’,那是另外一回事。”

    拿红楼梦上的这两个人物作譬,是相当贴切的;毕庶澄心里在想,薛蟠遇见林黛玉,比较上应该林黛玉更不欣赏薛蟠。他无法想象林黛玉假使嫁了薛蟠,洞房花烛之夜,如何捱得过去?如今潇湘馆换了富春楼,一样也是煞风景的事。

    一想到此,毕庶澄顿时起了怜香惜工之心;人面未见,富春楼老六已在他心版上打了个烙印了。

    回到杜美路,只见毕庶澄的住处已安排得整整齐齐;卧室中的写字台,摆着一份请柬,是杜月笙、张啸林具名,为毕庶澄接风,地点正是富春楼。

    “大帅交代,”张宗昌的副官报告:“请毕旅长早点儿去。大帅今天想‘吃狗rou’。”

    张宗昌喜欢推牌九,但身为将军,公然招邀部属聚赌,似有不便;广东话“九”“狗”同音,便以“吃狗rou”作为代名。不过他赌牌九,只爱“一翻两瞪眼”的小牌九;而南方通行分前后道的大牌九,要赌心思,在他看来,兴味缺缺。这天虽然也是大牌九,但为广东赌场中的模式,庄家的四张牌,按特定的“牌谱”来配,不必花费心思,张宗昌同意试一试。

    于是毕庶澄换上新办的西服,由单军需陪着,到了富春楼老六的香闺;前楼大房间中,坐着五六个衣着华丽的客人,毕庶澄一个不识,单军需也只认识一半,幸好翁左青代主人在招呼,—一介绍,互道久仰。

    “毕将军,依阿要宽宽大衣?”

    毕庶澄回头一看,艳冠群芳,便即问道:“是六小姐不是?”

    “弗敢当。叫倪老六末哉!”说着,富春楼老六为他卸去大衣,又亲自奉茶敬烟,应酬得极其周到。

    “张大帅到!”

    楼下“相帮”这一喊,大家都站了起来;只见张宗昌迈着长腿,三两步就走到屋子中间,大声问道:“谁做庄?”

    “自然是张大帅。”

    “好!”张宗昌在一张红木桌子上首坐了下来“俺来发饷,马副官!”

    “有”马副官趋前几步,将一只小皮箱放在他身边。

    “这个广东大牌九,俺还是头一回玩。有他娘的什么‘牌谱’在哪?”

    “在这里,在这里!”翁左青拿出一张“牌谱”摊在桌上打着一口杭州乡谈说:“张大帅,我先把话语同你老人家说清楚,推广东牌九,做下风的便宜,做庄家的吃亏。”

    “不要紧!俺吃亏吃得起。”

    “倒底是张大帅,量大福大。”

    “话说回来,俺吃亏吃明白的,暗亏俺不吃。”

    “牌谱就是明的,庄家照谱配,下风随意。譬如说,”翁左青翻开牌来,找出一对天牌、一张杂七、一张杂八“这副牌,打下风的一定拆开来,前道天九、后道天罡,赢三道,庄家就不好拆。”

    “为啥?”

    “这就是规矩,叫做‘有五不拆对’;杂七加杂八是五点,所以天对不能拆。”

    “好了,俺晓得了。”张宗昌问马副官:“你送了多少钱来。”

    “五万块。”

    “那只好小玩玩了。”张宗昌说:“俺先推三万块钱的大牌九;推完一庄,改推小的。”

    “好的、好的。”翁左青说:“我来做帐房,换筹码到我这里来。”

    马副官开皮箱,取出三万块钱现钞,换成筹码,共分一百、五百、一千三种;赌客有的用现钞,有的开支票,亦都换成筹码。坐定下来。

    张宗昌做庄,他只管砌牌,打骰子、翻牌;一翻开来就有熟悉牌谱的下风,替他喊了出来,头一副牌是一张“和牌”一张“板凳”一张“钉子”一张“么四”这副牌有两配,可以配成前后皆八,亦可配成前七后九,但庄家只能照第二种配法,因为照谱“拆八不拆九”庄家有九点就非配成九点不可。

    这副牌不大不小,有吃有配;马副官做惯了张宗昌的“开配”台面处理得干净利落。等第二方牌推出来,庄家吃了个通;但手气马上转坏,不到一个钟头,输了一庄,下风无不笑逐颜开。

    “改推小的了。”张宗昌转脸向房间里的娘姨、大姐说:“你们都来!毛钱不收,一块起码,现钱交易,不用筹码。”

    那班娘姨、大姐还畏畏缩缩地不敢上前,富春楼老六,便向一个大小姐推了一把:“阿木林!豪燥去娘!张大帅来礼发饷哉。”

    “不错呀,都来,都来!莫非张大帅会赢你们苦脑子的铜钿?”

    这下都被提醒了,而且楼下其他房间里的娘姨、大姐、“先生”亦都赶了来“领饷”团团围了一桌子“你打上门”、“我打下门”叽叽喳喳闹成一片。

    原来的那些赌客,倾为识趣,相顾敛手,也有的摆一两个小筹码稍作点缀。等赌注都停当了,马副官喊一声“开!”张宗昌便将两粒骰子掷了出去,是个“九在首”;照他平时的习惯,总是抓起第一副牌,首先往桌上一翻,然后看下风的牌,但这天不同,捏牌在手,先私下看了一下,却不作声。

    “上门地八,天门瞥十,下门和五。”

    等马副官报了三门的牌,张宗昌才将牌翻了出来,是个六点,吃两门,配一门;其时翁左青已为马副官兑换了一批现洋在那里,银圆丢在红木桌子上,叮叮咚咚,益显得热闹。

    “你怎么不玩?”张宗昌向站在他右面的富春楼老六说:“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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