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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维佳中短篇作品做梦的小鸟 (第1/4页)

    爱做梦的小鸟

    古人的话通常被认为是颇有道理值得一听的,这是因为我们现在所能听到的古人的话,都已经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和筛选,其合理性已不易被动摇,普遍被认为是客观现实的真实反映。

    有这么一句:“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这话就有道理得很,尤其是在如今这年头。因为现代都市文明最主要的特征之一,就是价值取向多元化,因而人们的思想、性格、行为也就顺理成章地变得千差万别,真正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埃弗拉特就是现代都市水泥丛林中的一只毫不引人注目的小鸟。是的,不引人注目,他一直毫不起眼,确为红尘之中的碌碌之辈,绝非不凡人物,如果你与他在都市街头的人流中擦肩而过,会跟穿透空气的感觉差别不大。但是这并不是说埃弗拉特是一具行尸走rou,事实上埃弗拉特在接触过他的人心中还是留下了印象的,而且这印象还不错:注意仪表,总是干干净净,衣着无可挑剔,头发从来一丝不乱油光可鉴,就像他的皮鞋一样锃亮;他总是面带微笑,文质彬彬,待人接物极为小心翼翼…更了解他的人,都明白他可不是什么“伪君子”他是个真正表里如一的人:他从来不做改变世界的梦,也从不读哲学或社会学之类的书,事实上他除了幽默故事和一些格调轻松的时尚杂志之外什么书也不看,因而他的思想真的如白雪一般纯洁,实实在在是一个标准的现代都市文明制造出的“乖宝宝”

    不过,这个“乖宝宝”也不是没有愿望没有理想的机器人。埃弗拉特是个很正常的人,因而也有理想也有追求,只是这理想这追求既简单又标准:他渴望拥有一个漂亮温柔的妻子和一个美丽可爱的女儿,拥有一个温馨的家,一个温暖的怀抱,从此幸福安宁地打发完自己生命的剩余时光…就这么简单,这么天经地义,这么理所当然,这么无可指责,也这么…可望而不可即。

    埃弗拉特在一家庞大的公司里任职,其职位也还算是属于管理层,但却是在管理层的最底层。就是他这个职位决定了他两头不讨好的命运,也决定了他的理想与追求是那么的可望而不可即。谁都知道风箱里的老鼠日子最难熬,而埃弗拉特的处境正是如此这般:在他下面,工人们个个如野兽般难驾驭;在他上面,各级官僚个个比太上皇还难侍候。埃弗拉特就夹在这两股力量之间,两头受气,度日如年。像他这种处境,如果哪位有受虐狂倾向的话,倒是个理想的去处;而如果是个狠角色的话,也可以呆得住。可事情坏就坏在埃弗拉特心理太正常,更不是个狠人,相反,他性格温和柔弱、总想和所有人都和睦相处,这就没法不出现理想美好而现实残酷的问题了。在公司里,埃弗拉特几乎被每一个人视为异己,无法获得理解。面对工人,埃弗拉特受到敌视和孤立,但他还是得费尽心思和他们沟通,一声不吭地听他们发牢sao,然后再拐弯抹角地让他们接受公司上层的意图,饶是他万般小心,却还是经常躲不开被工人饱以老拳的苦楚;面对上司,他得一个劲地点头哈腰,不停地说“是”甚至被骂得狗血淋头还得面挂微笑…

    自从埃弗拉特进入这家公司的六年以来,他一直在过着这样的生活,但他是不适合过这种生活的,他的性格与大官僚机构的要求格格不入,是一条可怜虫。在这种硕大无朋高速运转的机器里求生存,绝非一件令人心旷神怡的事,对此埃弗拉特心知肚明,他看清了自己与环境之间的不协调性,但问题是自己的这种“乖”性格无法改变。是的,改不了,他试过。因此,他尽可能地避开与他人接触,用孤独和距离感把自己裹起来,一头扎进公司的各种没有多少创造性和价值可言的事务性工作之中,想以勤补拙,早日脱离苦海。然而由于他寡言少语不善交际,又不会逢迎拍马,结果总升不了职。在公司所有人的眼中,他似乎只是一个幻影、一台电脑,而没有附着一点儿人性。因此,同事们也对他视而不见,姑娘们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其实埃弗拉特也偶尔发现自己变得厉害。在这种奇怪生活的重压下,埃弗拉特的个性和欲望早就如流沙一般消逝了。生活将他的性格如面团般乱揉了一通之后,塑成了另一副模样。他已经没有冲劲,没有激情,没有棱角,没有主见了,他也不会再发怒了。他整天都被莫可名状的恐惧包围着,但他早已失去了感觉,他已不觉得自己的生活有什么不正常,也不觉得自己在这现代官僚体制的牢笼中与真正身陷囹固有什么不同。只有每当他照镜子时,他才能感到一丝惊异:自己脸部的肌rou再也松弛不下来,平日那做作的笑容已永远地焊在了脸上。只有在这时,他才能觉出自己正在改变。

    埃弗拉特虽然已没多少个性可言,但他还是有个爱好。不过说到底,这爱好与他的工作多少有些关系。埃弗拉特从来就对毒品、烈酒和赌博没有什么兴趣,他的爱好是:武器。从小他就像大部分男孩子一样,着迷于形形色色的武器装备,他费尽心思地收集各类武器的资料、图片和模型。基于自己懦弱的性格和单薄的体质,他尤其迷恋轻武器,各种黑光闪闪面目狰狞的枪支和单兵作战武器系统令他神魂颠倒浮想联翩。关于武器的幻想占去了他童年和少年时代的大部分时间。

    进入公司之后,埃弗拉特对轻武器的迷恋愈发强烈了。他说不清这与自己的工作究竟有什么关系,但能肯定确有关系。他已经不满足于只收集图片、模型了,他开始试着收集实物。几年下来,他还真收集了不少货真价实的硬家伙,计有三支猎枪,七支各种型号的手枪,还有一支感觉最棒的新崭崭的“卡利科”冲锋枪。埃弗拉特对这些宝贝爱不释手,没事就拆了擦,擦了拆,玩个没够。每过三四天,埃弗拉特就会带上一两支手枪到地下靶场去玩上一次。在那儿,随着一声声清脆的枪声,看着人形靶一点点地被子弹撕碎,他就能感觉到郁闷已久的心情得到了些许释放。渐渐地,埃弗拉特发现自己已无法割舍这种“运动”他必须定时到靶场去干上一阵,方能解瘾,不然就很难受。埃弗拉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反正就得顺应这规律。

    眼看着埃弗拉特的一生就要这么郁郁寡欢地被定了弦了。埃弗拉特其实也曾想过跳槽,但他对自己有几斤几两太清楚了,他知道自己在这弱rou强食的世界上可以说是毫无竞争力,有碗饭吃就是大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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