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离破碎_第31-40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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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40节 (第3/3页)

霍弹的柴科夫斯基的《第2钢琴协奏曲》,老柴的钢琴曲不知为什么显得有点颠三倒四,不着边际,于是换成贝尔格四重奏团所奏的海顿的《第74号四重奏》,完全是受罪!我关掉音响,下了楼,来到楼下的河边,我在河边走来走去,忽然,我想到老鼠小辫会给我打电话,于是飞步跑回楼里,上了电梯,回到房间,一看表,已经快中午十一点了,终于,我磨磨蹭蹭地混到电话机边,伸出不知羞耻的手摘下话机,忍不住给陈小露拨了一个电话。

    “喂,陈小露吗?”

    “是我。”

    “我想你。”我忍不住,把这句酸不可言的话大胆说出。

    “…”“干什么呢?”我问她,听到她声音,我慢慢平静下来。

    “睡觉呢。”

    “昨晚回去后干了些什么?”

    “看了会儿书。”

    “什么书?”

    “五笔字形,今天上午要考试。”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

    “我没起来。”

    “是吗?”

    “我第一次旷课。”

    “你起来后准备干什么?”

    “刷牙,洗脸,把昨天咱们剩下的面条吃完,穿衣服。”

    “应当先穿衣服。”

    “是啊。你呢?”

    “我早起床了,然后吃了一个苹果。”

    “现在干什么呢?”

    “写剧本。”我说谎。

    “你喜欢白天乱搞吗?”

    “我什么时候都行。”

    “我想你。”老鼠小辫说。

    “…”“他的飞机三点到。”老鼠小辫叹了口气。

    他,是指老鼠小辫现在的男友,那个台湾商人,他一个月来看老鼠小辫一两次,给老鼠小辫买衣服,带她吃饭,与她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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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自己是如何捱到晚上的,终于,我坐上出租车,和大庆建成等一干人,约了两个广告模特一起到贵宾楼吃饭,两个模特都很漂亮,但我却连看都没心思看她们一眼,中间,我跑到投币电话边,伸出不争气的手给陈小露打了一个电话,问她能不能出来,她说不行。

    我神情沮丧地回到饭桌边。

    当然,我的心神不宁众人看在眼里,笑在心上。

    大庆便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开导我。

    大庆说:“别这样,这不是有姑娘嘛,你跟人聊聊,别老想着陈小露,想也没用,要不你找她去。”

    说罢扭头对两个模特开讲我的事情:“不知道吧?这是他刚发生的丑闻——前天我们一哥们儿过生日——”

    大庆讲这类事往往出神入化,条理分明,几句轻描淡写便能勾勒出事情的全部,最后还要加上一句总结性发言:“总之,不可能长此以往,对陈小露来说,这是一个选择,要么金钱,要么周文。”

    忽然他拍拍低头不语的我,大声说:“你至于嘛,人家也就想跟你上床,你没完没了地,人不烦你才怪呢!”

    我抬起头,对大庆说:“我要多写剧本,把她赎出来——不就是钱嘛。”

    “你丫有病啊!”大庆泄气地趴到桌上“无法弄,无法弄,完全无法弄。”

    建成得知我跟陈小露混在一起,大概心情不好,也许因为他以前也喜欢过陈小露,为了给我再添堵,他不是抽空便说他和陈小露睡过觉便是接二连三地问我:“周文,陈小露现在干什么呢?”

    “你丫管呢。”

    “我告诉你,跟她傍肩儿一起狂办呢。”

    “去你妈的。”

    今天建成为了嗅模特中一个做“护舒宝”广告的姑娘,理了发,穿了一身漂亮的西装,支开了老婆,但仍然裹不住里面的大肚子,他满嘴污言秽语,妄想活跃气氛,吸引模特注意,但事与愿违,两个模特除了他一说话便皱紧眉头之外,并没有太多表示。

    不消说,晚饭的气氛让我破坏殆尽,没有黄色笑话,没有打情骂俏,只有沉闷和无聊。全因为我。

    在饭桌上,我心情沮丧,有时跟建成斗嘴,有时喝酒,还对模特极不礼貌,一会儿说其中一个女孩像鸡,一会儿又说另一个女孩长得难看,总之是胡说八道一气,两个姑娘没跟我急真是奇怪。

    晚上,我没有回家,跑到大庆家去打麻将,大庆喜欢放着古典音乐玩牌,于是,我听了半夜古典音乐,每当小提琴奏出一个长音时,我的心也会跟着缩成一团儿,当然,带去的钱也输得一干二净,从大庆家出来时,连路费也没有,还是大庆给了我一百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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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车回家,进门便打开电视机,靠在沙发里看,一会儿睡一会儿醒,到了下午才踏实睡着,晚上七八点钟醒来,在胡思乱想中度过了两个小时,与老黑谈妥的剧本一行也没写。

    到十点钟,往大庆家打了一个电话,他告诉我:“下午陈小露打来一个电话。”

    “她说了什么?”

    “她说叫我告诉你,她来过电话。”

    我立刻往陈小露的手机上打了一个电话,她把手机关了。

    为了躲避痛苦,我吃了四片安眠药,使自己睡去,梦中,我看见陈小露的两条挂在耳边的又细又长的小辫子,在梦中,我告诉她,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再也不想离开她,在梦中,我恍惚间竟看见她流下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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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令人绝望的一天,激情在无可救药地消耗,上午睁开眼睛,脑海中又出现了陈小露的名字,一阵尖锐的痛苦紧随其后,跟踪而至,再想睡去,已经来不及了。

    一见钟情不可靠,性爱更是不着边际,人世间没有任何救命稻草,生活一片死水,除了循规蹈矩地走向死亡以外,人没有任何目的可言,如果有,那也是活下去本身,活下去,无情地活下去,看着自己的rou体一天天变得失去弹性,变老,变丑,直至变成一具尸体,如果生前功成名就,尸体可望被制成木乃伊供人看个新鲜,仅此而已。此外,生活还能是什么呢?

    救命稻草,我的救命稻草,我不该伸出手抓那根救命稻草,那根救命稻草上绑着一个缎子制成的首饰盒,里面有一枚锈迹斑斑的戒指,中间写着希望二字,但是,希望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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