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炮_第三十六炮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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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炮 (第4/8页)

的性格啊,打赌吃rou,是多么愚蠢的行为啊,可是他竟然这样做,可见这个家伙心中还是有数的,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个家伙不可轻视。冯铁汉瘦高身材,黄面皮,哈着腰,看上去像大病初愈的样子。这样的黄脸汉子往往有惊人的绝活,我听说书的瞎子说过,梁山好汉中,就有几个黄脸的汉子武艺超群,因此这个家伙也不能轻视。万小江外号水老鼠,小个头,尖嘴猴腮,三角眼,一身好水性,都说他在水下能睁着眼睛抓鱼,在吃rou方面,没听说他有什么突出的表现,但他吃西瓜的本领远近闻名。一个人在吃的方面要想远近闻名,只有通过赛吃这样一条途径,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万小江与人比赛吃西瓜,一口气吃了三个。他抱着一牙牙的西瓜,嘴巴像吹口琴一样来回晃动着,黑色的瓜子儿,从他的嘴角啪啦啪啦地往下掉。这个家伙也不可轻视。

    我在meimei的陪同下向比赛地点进发。meimei提着一个装满了茶水的水壶,紧紧地跟随在我的身后。她的小脸紧绷着,额头上挂着一层汗珠。我笑着对她说:

    "娇娇,你不要紧张。"

    "哥哥,我没有紧张。"她抬起袖子擦擦额头,说,"我一点也不紧张。我知道哥哥一定会赢的。"

    "是的,我会赢的,"我说,"即便让你去参加比赛,你也会赢的。"

    "我还不行,"她说,"我的肚子还不够大,等我的肚子再长大一点就行了。"

    我拉住meimei的手,说:

    "娇娇,我们是老天爷专门派下来吃rou的,我们每人要吃二十吨rou,吃不完这些rou,阎王爷不敢收我们,这是老兰说的。"

    "太好了,"meimei说,"我们吃够了二十吨也不走,我们要吃三十吨。三十吨rou是多少啊,哥哥?"

    "三十吨rou,"我想了一下,说,"三十吨,堆在一起,大概像一座小山了吧?"

    meimei高兴地笑起来。

    我们拐过了注水车间的大门口,就看到了伙房前那黑压压的一圈人。我们看到他们时,他们也看到了我们。我们听到了他们的议论:

    "来了,来了…"

    我感到meimei的手紧紧地攥着我的手。

    "娇娇不要怕。"

    "我不怕。"

    我们从众人给我们闪开的缝隙中走进了赛场。伙房门前已经摆开了四张桌子,每张桌子后边放着一把椅子。那三个大青年已经到了。刘胜利站在伙房门口,大声嚷叫着:

    "黄彪,煮好了没有啊?老子快要等不及了。"

    万小江钻到伙房里去,很快又跑出来,说:

    "味道好极了。rou啊,rou啊,我想死你了。亲娘比不上一块酱牛rou啊…"

    冯铁汉抽着烟卷,坐在一把椅子上,一副很沉静的样子,好像比赛与他没有关系似的。

    我对着用好奇或是敬佩的眼神看着我和meimei的众人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我就坐在了冯铁汉旁边的凳子上。meimei站在我的身边,悄悄地说:

    "哥哥,我还是有点紧张。"

    "不用紧张。"我说。

    "哥哥你喝茶吗?"

    "不喝。"

    "哥哥我想撒尿。"

    "去吧,到伙房后边去。"

    我看到人群中有人在交头接耳,我虽然听不清楚他们说什么,但是我猜到了他们在说什么。

    冯铁汉递给我一支烟,问我:

    "抽吗?"

    "不抽,"我说,"抽烟后影响味觉,无论多么好的rou也品尝不出滋味来了。"

    "我似乎不该跟你比赛吃rou,"冯铁汉说,"你还是一个小孩子,万一撑坏了,我心中会不安的。"

    我笑笑,没有说话。

    meimei回到了我的身后,低声对我说:

    "哥哥,老兰来了,爹和娘没有来。"

    "知道了。"

    刘胜利和万小江来到桌子前坐下。刘胜利靠着我,万小江靠着刘胜利。

    老兰大声吆喝着:

    "都到齐了吗?到齐了就开始。黄彪呢?黄彪,rou煮好了没有啊?"

    黄彪从伙房里跑出来,用一根黑乎乎的毛巾擦着手说:

    "煮好了,上吗?"

    "上。"老兰说,"各位,我们今天在这里,举行我们厂成立以来的第一次吃rou大赛。比赛者是罗小通、刘胜利、冯铁汉、万小江。这次比赛可以看成是一场选拔赛,比赛优胜者,有可能参加将来我们厂在社会上公开举办的吃rou大赛。事关前途,希望参赛者把全部的本事都拿出来。"老兰的话很有煽动性,围观的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许多的话语,像匆忙起飞的鸟群一样,乱纷纷地碰撞着。老兰举起一只手,摆动着,制止了人们的说话声。他接着说,"但是,我们要把丑话说在前面,那就是,每个参赛的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万一发生了什么不良的后果,厂里概不负责,也就是说,一切后果自负。"老兰指指正从人缝里往里挤着的镇医院的医生,说,"闪一闪,让医生进来。"

    人们都把脖子往后扭去,看到那个背着药包子的医生,满头大汗地挤进来。他站在我们面前,笑着,露出一口黄色的牙齿,似乎是抱歉地说:

    "我是不是来晚了?"

    "你没有来晚,比赛还没开始呢。"老兰说。

    "我还以为来晚了呢,"医生说,"院长刚刚通知我,我背上药包子就往这里跑。"

    "您没有来晚,您慢悠悠地往这走都来得及,"老兰对医生说了几句,就把目光转移到我们这边,问:"各位好汉,你们准备好了吗?"

    我看看那三个就要与我比赛的人。我看他们的时候,他们也正在看我。我笑着对他们点点头;他们也对我点点头。冯铁汉脸上有冷冷的笑。刘胜利板着脸,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仿佛他不是要和我进行吃rou比赛,而是要和我进行生死搏斗。万小江嬉皮笑脸,不时地挤鼻子弄眼,引逗得人们发出笑声。刘胜利和万小江的模样,让我心中感到更加踏实,我知道他们必输无疑,但冯铁汉脸上的冷笑,让我感到深不可测。咬人的狗不叫,我预感到,真正的对手,是这个黄脸的、冷笑着的、不动声色的冯铁汉。

    "好吧,医生也来了,我的话你们也听明白了,比赛的规则你们也都清楚了,rou也煮好了,那就开始!"老兰高声宣布,"华昌rou联厂第一届吃rou比赛现在开始,黄彪,上rou!"

    "来啦——"黄彪像旧时代饭店里那些堂倌一样,拖着长腔喊叫着,端着一个盛满了rou的红色塑料盆子,迈着流水般的小碎步,从伙房里飘出来,在他的身后,紧跟着三个临时请来帮忙的女工,都穿着白色的工作服,步伐轻快,很像训练有素的样子,脸上都带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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