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月行_第七章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七章 (第2/4页)

遭了罪,你也跑不掉…她心里想得乱七八糟,一股怨气慢慢地涨了起来。

    “梅香,你莫忧,车到山前必有路。”

    “滚开,你这条偷吃的狗!”

    “如今事情还没穿包,你莫自己先乱阵脚了啊!”“不关你的事!”

    “哪么不关我的事啊?说到底,这事怪我,我不会抛下你不管的…你要稳住自己,爹妈都还蒙在鼓里,只要玉成那里过得去就行,他是个好说话的人。”

    “你以为他不喜欢女人,就蠢到连公牛不爬背母牛不下崽的道理都不晓得了?”

    “你多说几句好听的,多灌点酸米汤嘛,再说也是他的错,你这么好的一丘田哪能荒着呢?别人替他耕了,种上了,他还要感谢别人嘛。”

    “这话你跟他说去。”

    “那你的意思?”

    梅香从床上坐起,趿上鞋,走到窗下,恨恨的说:“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再来烦我!最好死到九洲外国去!我晓得你心里有几条虫,你不就是怕我说出你,连累你吗?你跑呵,赶快跑啊,跑得越快越好!”“要跑我带你一起跑!”

    “做梦!你要我丢下自己的丈夫,丢下自己的家,跟你这个野男人到外面打流讨米吃四方?”

    “那也比你守活寡强呵!难道我们在一起,你不快活么?”

    “偷偷摸摸见不得人,有什么快活的?身子快活了心里也不快活!”

    “你跟玉成这样过下去也不是办法呵,人只有一辈子,得快活时且快活,他不喜欢你,你守一辈子有什么意思?”

    “他不喜欢我,你喜欢我?你是偷腥的猫喜欢鱼,喜欢的是我的身子。”

    “不,我既喜欢你的身子也喜欢你的人,不信我证实给你看。”

    “你如何证实?”

    “你等着。”

    黑影消失了,脚步声远去,接着,后院传来一声钝响,好像是一把利斧砍在木墩上,还伴随着压抑的唉哟之声。过了一会,脚步重来,黑影重现。窗户纸戳穿一个洞,一个东西塞了进来,掉在地板上。

    “什么东西?”

    “你看看就晓得了。”

    梅香蹲下身子,双手在地上摸索。她以为是金银首饰之类,但她触到一个rou乎乎血糊糊的东西。她捡起凑到眼前一看,猛一哆嗦,那东西掉回地上。

    那是一截余温犹存的小手指。

    她惊叫:“你,你这是搞什么?”

    “证实我喜欢你呵,我身上的东西,你都可以拿去,要命我都给,只要你招呼一声。”他一边说,齿缝里一边咝咝吸气。

    “我不要你的东西,你拿回去!”她一咬牙,再次捡起那一小截手指头,从窗户洞里塞出去。外面的黑影躬了一下腰,将它捡了起来。

    “那,你打算哪么办?”

    “我会原原本本告诉玉成,打也好,休也罢,随他,听天由命。至于你嘛,我再也不想看见!”

    “你既然这样想,我只好懂味一点,自己辞工算了。”

    黑影移动,脚步声消失在春夜深处。梅香回到床上,直挺挺地躺着,抚着自己的小腹。蛙鸣声突然鼓噪了起来,一阵一阵的将她湮没了。

    第二天早晨刚吃完饭,林呈祥挑着铺盖来堂屋辞行了。覃有道很惊讶,哪么突然辞工呢,一方晴的经营刚有起色,我们正需要人手呢!再说林师傅做了几年了,大家都处亲了,舍不得你走呢!是不是嫌工钱少了呵?梅香,我们是不是再给林师傅加点钱?林呈祥说,不是工钱的事,我在一个地方呆太久了,想出去见见世面呢!人手少的话可以把玉成叫回来嘛,一个男人,学那弹月琴的耍把戏也不是一回事,又不能养家糊口的。一方晴以后有要我帮忙的,搭个口信就是。如今一方晴有起色了,梅香呢又有喜了,正是要用钱的时候,所以呢这两个月的工钱就折合成伞吧,我顺便带出去销了,算是我最后为一方晴尽一次心。覃有道搓着手板,哎呀这哪么好意思呢。梅香朝痰盂里吐了一口酸水说,爹,你就随他去吧,强扭的瓜不甜,再说我们也不能请他一辈子,他总得有自己落脚成家的地方。

    梅香一直不朝林呈祥看,他挑着担子离开时,她才瞟了一眼他扶扁担的左手。那只手的小指头短了一截,缠着布。布里头的伤口也许就敷了些锅灰吧?这个男人还真的不怕疼呢,梅香想。

    覃玉成接到家里的口信,要他回家一趟。覃玉成就搭船回了大洑镇。下船时太阳西斜,有一些红蜻蜓在阳光里飞舞。走到街口,举手加额打一望,但见街道两旁稀稀拉拉的摆着一些小摊,才想起这天是初三。每逢三六九,是大洑镇赶场的日子。他走到一个鱼摊前,摊主冲他笑了笑。那个笑容很少见,除了打招呼之外还有一些别的意思。摊主的面孔是熟悉的,但他想不起是谁了。很怪,周围的一切突然陌生了起来。鱼腥味直往他鼻子里钻。有两个后生过来打招呼,声音不甚明白,笑容也诡谲可疑。他点点头以作回应,那两后生却并没离开,而是向他包抄过来。他们的笑在持续,手也都放在背后。

    “打喜哟!”两个后生发一声喊,同时亮出了手。他们手里都拿着一张黄草纸,纸里包着墨黑的锅灰。他们嬉笑着朝覃玉成扑了过来,覃玉成下意识的挥舞双手抵挡了几下,但他哪是对手?两后生左右开弓,迅速将锅灰涂抹在他脸上。他顿时颜面黢黑,面目可憎。两后生快活得哈哈大笑,满意的放开了他,可另有人冲了过来。覃玉成急忙夺路而逃,往码头方向奔去。

    青石板街道在他脚下跳荡。他明白他遇上了打喜的习俗。凡有人怀了毛毛或者生了毛毛,邻居街坊是可以给毛毛的父亲或者舅舅打喜,往他的脸上涂锅灰以示祝贺的,而被打喜的人是不可以生气的。他是没有姐妹的,他不是别人的舅舅,为何给他打喜?难道是梅香…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甩掉了打喜的人,脚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