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洋岛_第十一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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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第1/3页)

    第十一章

    昂蒂内阿

    我的带路人和我,我们沿着一条新的走廊走着。我越来越兴奋。我只有一个念头,赶紧站在这个女人面前,对她说…其余的一切,我早已置之度外了。

    希望这次冒险马上带上一种英雄主义的色彩,这我是错了。在生活中,各种现象之间从来也不是界限分明的。过去许许多多的事情本该使我想到,在我的冒险中,荒唐总是与悲剧搅在一起。

    我们到了一扇颜色淡淡的小门前,向导闪在一旁,让我进去。

    那是一间最舒适的盥洗室。毛玻璃的天棚向大理石铺砖洒下一片欢快的、粉红色的光。我看见的第一件东西,是墙上的挂钟,数字为黄道十二宫的图案所代替。小针还不到白羊宫呢。

    三点钟,才三点钟!

    这一天已经使我觉得象一个世纪一样长…可我才过了一半多一点。

    随后,另一个念头闪过脑际,我不由得捧腹大笑。

    “昂蒂内阿是要我带着我的所有长处去见她呀。”

    一面巨大的希腊铜镜占了房间的一头。我朝镜子里看了一眼,我明白了,按理说,她的要求并不过分。

    我的胡子未修,眼上一片可怕的污垢,顺着脸流下来,衣服上沾满了撒哈拉大沙漠的泥土,被霍加尔高原的荆棘划得破破烂烂,说真的,这使我成了一个相当可悲的骑士。

    我马上脱掉衣眼,跳进盥洗室中间的一个斑岩澡盆中。我泡在散发着香味的温水中,感到浑身麻酥酥的,舒服极了。在我前面那个贵重的雕花木梳妆台上,许多杂乱放着的小瓶在微微颤动着。它们大小不一,颜色各异,是用一种极透明的玉雕成的。柔和的湿气使我紧张的神经松弛下来。

    “让大西洋岛,地下坟墓,勒麦日先生,都统统见鬼去吧,”我还有力气这样想。

    随后,我就在澡盆里睡着了。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挂钟上的小件都快到金牛宫了①。我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黑人,他两手撑在浴白的边上,露着脸,裸着胳膊,头上裹着一块桔黄色的大头巾。他望着我,无声地笑着,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

    “这家伙是什么人?”

    黑人笑得更厉害了。他不说话,一把抓住我,把我象羽毛一样地从那香香的水中捞出来,那水现在的颜色我想还是不说为妙。

    ①即快到四点了。

    转眼间,我已躺在了一个倾斜的大理石台上了。

    黑人开始给我按摩,下手非常有力。

    “哎哟!轻一点儿,畜生。”

    按摩师没有答腔,他笑了,搓得更用力了。

    “你是什么地方人?卡奈姆?波尔古?你太爱笑了,不象个图阿雷格人。”

    他还是一声不响。这是个又哑又快活的黑人。

    “反正,我管它呢,”我只好这样想“不管他怎么样,我觉得还是比勒麦日先生好,他的博学象是一连串的噩梦。可是上帝,他是怎样训练一个马杜兰街①上的土耳其式浴室的新顾客啊!”“香烟,先生。”

    还没等我应声,他就在我嘴里塞了一支点燃的香烟,他则又开始细心揉搓起来。

    “他的话少,倒挺殷勤的,”我想。

    我正对着他的脸喷了一口烟。

    这个玩笑似乎很投他的口味,他马上使劲儿地拍着我,表示他的高兴。

    当他揉搓好了的时候,就从梳妆台上拿下一个小瓶,在我身上涂了一种玫瑰色的膏。我感到疲劳顿释,肌rou又充满了活力。

    有人用锤子在铜铃上敲了一下。按摩师退下,进来一个矮小的黑老太婆。她象喜鹊一样饶舌,但是我从她那连珠炮似的话中,一个字也没听明白,而她先是抓住我的手,后是抓住我的脚,做着鬼脸给我修指甲和趾甲。

    ①巴黎的一条街。

    铃又响了一声。老太婆让位给又一个黑人,这一位表情严肃,一身白衣,狭长的额上扣着一顶棉织无边圆帽。这是理发师,他的手灵巧得出奇。他很快地剪掉我的头发,还真合适。然后,他并没有问我是否喜欢留什么样的胡子,就给我刮了个净光。

    我饶有兴致地端详着我的面目一新的脸。

    “昂蒂内阿大概喜欢美国式的,”我想“这是对她的祖父尼普顿多大的不敬啊!”这时,那个快活的黑人进来了,把一个包袱放在沙发上。理发师退下了。我的新仆人小心地打开那个包袱,我惊奇地发现那里面是一套白法兰绒制服,与阿尔及尔的法国军官的夏装一模一样。

    宽大柔软的裤子象定做的一样。上衣无可指责,使我惊讶到极点的是,还有两条活动的金线饰带,我的军阶的标志,用两条线子固定在袖子上。一双饰有金线的摩洛哥皮拖鞋。衬衣全是绸的,好像直接来自和平大街①。

    “饭菜可口,”我咕哝着,一边朝镜子里满意地看着。“住处井井有条。是的,可是,还有那件事。”

    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第一次又想起了红石厅。

    ①巴黎的一条大街。

    这时,挂钟打了四点半。

    有人轻轻地敲门。引我来的那个大个子白衣图阿雷格人出现在门口。

    他走过来,碰了碰我的胳膊,示意。

    我又跟他走了。

    我们仍然沿着一条长长的通道走着。我很激动,但是我从和那温水的接触中又重新获得了几分放肆。特别是,我不愿意承认,很不愿意承认,我感到我的好奇心越来越强烈。从这时起,如果有人来建议我重返白色大平原的路上,去锡克—萨拉赫,我会接受吗?我不相信。

    我试图对这种好奇心感到羞耻。我想到了马依佛。

    “他也是,他也走过我现在走的这条路,而他现在在那边,在红石厅里。”

    我没有时间回忆得更远。突然,我象被一个火流星样的东西撞了一下,扑倒在地上。通道上漆黑一片,我什么也看不见。我只听见一阵嘲弄的吼叫声。

    白衣图尔格人闪在一旁,背靠着墙。

    “得。”我一边起来一边嘀咕着“开始闹鬼了。”

    我们继续走着。很快,一缕和那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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