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哈拉的故事_天梯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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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梯 (第2/4页)

一样咬着我不放。

    教练受不了热,也没问我,就把上衣脱下来打赤膊坐在我旁边。

    学了三天车,我实在受不了那个疯热,请教练给我改时间,他说:“你他妈的还算运气好,另外一个太太排到夜间十一点上课,又冷又黑,什么也学不会。你他妈的还要改时间。”

    说完这话,他将guntang的车顶用力一打,车顶啪一下塌下去一块。

    这个教练实在不是个坏人,但是要我以后的十五堂课,坐在活动大烤箱里,对着一个不穿上衣的人,我还是不喜欢,而且他开口就对我说三字经,我也不爱听。

    我沉吟了一下,对他说:“您看这样好吗?我把你该上的钟点全给你签好字,我不学了,考试我自己负责。”他一听,正合心意,说:“好啊!我他妈的给你放假,我们就算了,考试再见面。”

    临别他请我喝了一瓶冰汽水算庆祝学车结束。

    荷西听见我白送学费给老师,又不肯再去了,气得很,逼了我去上夜课,他说去上交通规则课,我们的学费很贵,要去念回本钱来。

    我去上了第一次的夜课。

    隔壁沙哈拉威人的班,可真是怪现象,大家书声朗朗,背诵交通规则,一条又一条,如醉如痴,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多认真的沙哈拉威人。

    我们这西班牙文班,小猫三只四只,学生多得是,上课是不来听的。

    我的老师是一个很有文化气息的瘦高小胡子中年人,他也不说三字经,文教练跟武教练硬是不相同。

    我坐定了位子,老师就上来很有礼的请教中国文化,我教了他一堂课,还把我们的象形文字画了好多个出来给他讲解。

    第二日我一进教室,这个文教练马上打开一本练习簿,上面写满了中国字——人人人天天天…。

    他很谦虚的问我:“你看写得还可以吗?还像吧?”我说:“写得比我好。”

    这个老师一高兴,又把我拿来考问。问孔子,问老子,这巧问到我的本行,我给他答得头头是道,我又问他知不知道庄子,他又问我庄子不是一只蝴蝶儿吗?

    一小时很快的过去了,我想听听老师讲讲红绿灯,他却奇怪的问我:“你难道有色盲吗?”

    等这个文教练把我从五千年的“时光隧道”里放出来时,天已经冰冷透黑了。

    到了家赶快煮饭给等坏了的荷西吃。

    “三毛,卡车后面那些不同的小灯都弄清楚了吗?”我说:“快认清了,老师教得很好。”

    等荷西白天去上班了,我洗衣,烫衣,铺床,扫地,擦灰,做饭,打毛线,忙来忙去,身边那本交通规则可不敢放松,口里念念有词,像小时候上主日学校似的将这交通规则如《圣经》金句一般给它背下来,章章节节都牢牢记住。

    那一阵,我的邻居们都知道我要考试,我把门关得紧紧的,谁来也不开。

    邻居女人们恨死我了,天天在骂我:“你什么时候才考完嘛!你不开门我们太不方便了。”

    我硬是不理,这一次是认真的了。

    考期眼看快到了,开车我是不怕,这个笔试可有点靠不住,这些交通规则是跟青菜、鸡蛋、毛线、孔子、庄子混着念的,当然有点拖泥带水。

    星期五的晚上,荷西拿起交通规则的书来,说:“大后天你得笔试,如果考不过,车试就别想了,现在我来问问你。”

    荷西一向当我同时是天才和白痴这两种人物,他乱七八糟给我东问一句,西问一句,口气迫人,声色俱厉,我被他这么一来,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你慢一点嘛!根本不知道你讲什么。”

    他又问了好多问题,我还是答不出来。

    他书一丢,气了,瞪了我一眼说:“去上那么多堂课,你还是不会,笨人!笨人!”

    我也很气,跑去厨房喝了一大口煮菜用的老酒,定一下神,清一清脑筋,把交通规则丢给荷西。

    我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全背出来给荷西听,小书也快有一百页,居然都背完了。

    荷西呆住了。

    “怎么样?我这个死背书啊,是给小学老师专门整出来的。”我得意洋洋的对他说。

    荷西还是不放心,他问我:“要是星期一,你太紧张了,西班牙文又看不懂了,那不是冤枉吗?”

    我被他这一问,夜间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觉。

    我的确有这个毛病,一慌就会交白卷,事后心里又明白了,只是当时脑筋会卡住转不过来。

    这叫——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也。

    失眠了一夜,熬到天亮,看见荷西还在沉睡,辛苦了一星期,不好吵醒他。

    我穿好衣服,悄悄的开了门,发动了车子,往离镇很远的交通大队开去。无照驾车,居然敢开去交通大队,实在是自投罗网。但是如果我走路去,弄得披头散发,给人印象想必不好,那么我要去做的事很可能就达不到目的了。

    我把车子一直开到办公室门,自然没有人上来查我的执照。想想世界上也没有这种胆大包天的傻瓜。

    到了办公室门口,才走进去,就有人说:“三毛!”

    我一呆,问这位先生:“请问您怎么认识我?”他说:“你的报名照片在这里,你看,星期一要考试罗!”“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我赶紧说。

    “我想见见笔试的主考官。”

    “什么事?主考是我们上校大队长。”

    “可不可以请您给我通报一下。”

    他看我很神秘的表情,马上就进去了,过了一会儿,他出来说:“请走这边进去。”

    办公室内的大队长,居然是一个有着高雅气度的花白头发军官。久住沙漠,乍一看到如此风采人物,令我突然想起我的父亲,我意外的愣了一下。

    他离开桌子过来与我握手,又拉椅子请我坐下,又请人端了咖啡进来。

    “有什么事吗?您是——?”

    “我是葛罗太太——。”

    我开始请求他,这些令我一夜不能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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