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纬度战栗_七木刻楞屋子里的灯光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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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木刻楞屋子里的灯光 (第7/7页)

真要好好地查一查…

    在此期间,赵总队倒是从来没催问过进度,也从没跟他提及过那些“风言风语”一直到七天限期结束的那天夜里,他才亲自到培训基地来了一趟。“还是没啥进展?谈谈情况吧。问题到底出在哪个环节上了?”听完汇报,他往椅背上一靠,目不转睛地盯着邵长水审视了一会儿,没再多说什么,只丢下一句话“再给你一个星期时间,随时跟我保持联系”就走了。当时邵长水真是觉得愧疚万分,啥话也说不出口,赶紧起身,带着那两位助手,默默地跟在赵总队的后头,送他下楼。走到楼梯口,赵总队对那两个助手说:“你们二位就不用再跟下楼了。我跟老邵再单独说点情况。”两位助手很知趣地忙止住脚步。

    到了楼下,邵长水才发现,赵总队今天是自己开车来的。他把邵长水招呼上车,关上车门,在车内默默地坐了会儿,才对邵长水说:“再给你七天时间,这可真是最后的期限了…”

    邵长水忙不迭地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

    “不是我要逼你…是上面催得紧。”赵总队叹了口气。

    “我知道…”

    “有人搅和着要我们马上中止对劳爷之死的调查,马上解散你们这个专案组。”赵总队又补充道。

    “是吗?”邵长水一惊“什么理由?”

    “理由?很简单嘛。他们觉得,车祸的性质已经整得非常明白了,完全可以排除‘谋杀’的可能性了。这个专案组没有任何理由再继续存在下去。专案组存在一天,社会上的风言风语就会存在一天。这个专案组已经成了省内政治上的一个不稳定因素了,早该把它撤消了。”

    “这是啥话嘛。我们反倒成了政治上的不稳定因素?整个儿一个黑白颠倒,是非不分嘛…”邵长水轻轻地反驳道。

    赵总队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长水,你再认真回忆一下,劳爷临死前到底是怎么跟你说的?他说到‘谋杀’的时候,情绪咋样?是非常肯定,还是挺犹豫,挺没把握的,或者只是在猜测?”

    “咋了,您也在怀疑我了?”

    “你看看你这个同志,一事当前,先考虑个人得失,这样怎么能做好工作?”

    “是。是…”邵长水红起脸,忙点头称是。

    “我和东林共事这么些年,在这个公安厅里,可以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这家伙身上确实有一些让人觉得不太舒服,也可以说是让人觉得比较讨厌的地方。他平时也老会给领导找些麻烦。但作为一个公安干警,一个刑警,在敬业精神和专业特长方面,他确实又是没得可挑的。他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从来不说假话,不肯做违背他自己良心和感情的事。他这人一生如果说确实还吃过什么大亏,也就是吃在了这一点上。为人太耿。拿现在最时髦的话来说,就是他太‘自我’。我敢这么说,他这条命也就是送在了这一点上…”说到这里,赵总队突然激动起来,眼眶也湿润了;然后低下头去长叹了声,闷闷地说了句“可有人就是不让往下查啊…”可以看得出,为了坚持闹清劳爷之死的真相,坚持不解散这个专案组,他和在他背后支持他的那些人,正承受着巨大的,甚至可以说是极其沉重的压力。而这方面的情况,他还不能向邵长水和盘托出。可以看得出,有许多的难言之隐正在折磨着他。

    沉默了一会儿,他断然说道:“只能再给你一周时间了。砸锅卖铁,成不成,就这一锤子买卖了。”邵长水也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以表示自己的决心。然后赵总队突然又提及祝磊。他说:“对他的自杀,你近来有啥新的想法?”

    “咋了?那边有突破了?”邵长水忙问。

    “唉…”赵五六轻轻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说道“要有突破就好了。”

    “找到那个给您递纸条的人了吗?”邵长水问。

    “…”赵五六又摇了摇头。

    “这…这…”邵长水本来想说“这怎么搞的嘛。那个人应该很好找的嘛”话到嘴边,立即意识到这么说出去,可能会伤着总队长;再说出口时,话已变成了“这…这的确有一定的难度…”

    两个人默默地又坐了一会儿,邵长水歉疚地说道:“我这儿破不了密码,给您加重了许多负担。在祝磊的事情上,又插不上手,给您分担不了啥…不过…不过,有句话,我一直想说,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劳爷的遗体火化了。听说祝磊的遗体也火化了。这事不知道是谁做的决定,无论如何是有点草率。尤其是祝磊的遗体,是自杀,还是他杀,尸检是非常重要的定性手段。在没有最后定性前,这遗体是万万烧不得的。”

    “你觉得祝磊的死还不能定为自杀?”

    “您觉得可以定为自杀吗?”

    “…”赵五六默默地看了看邵长水,没做任何反应。

    “当时在查看祝磊尸体时,我注意到他的右手手腕上有一个不怎么明显的淤血痕迹。”

    “我也注意到了。这能说明什么问题?”

    “这淤痕如果是在他跳窗那一刻产生的,那就能说明太多的问题。”

    “…”赵五六又不说话了,只是直瞠瞠地看着邵长水。

    “…他们的遗体既然已经烧掉了,也就没办法了。但撞死劳爷的那辆车不知道保存在咱们手中没有。别让人再把这车也给毁了。当然,我也是在瞎xx巴cao心罢了…”

    “还有啥要说的?”过了会儿,赵五六又问道。很显然,他对邵长水说的这些话,还是很感兴趣的。

    邵长水沉吟了一下说道:“有句话请总队长转告有关领导,我邵长水解不开这‘密码’,不等于别人也解不开。就算我们刑侦总队的人都窝囊,都无能,都解不开这密码,也不说明劳爷留下来的这些东西里边就没有隐藏着秘密,更不能据此就轻易下结论说,劳爷不是被谋杀的。”

    赵总队慢慢地回过头来非常沉重地说道:“兄弟,要真到了那一步,拿不出任何干货来跟人说,那就没法交代了…你我就等着挨板子吧…等着挨大板子吧…”

    “自古以来都有破不了的案和解不开的秘密。怎么轮到我们头上,事情就会变得那么严重?”邵长水略有些不平地说道。

    赵总队苦笑了笑道:“这话,不该由我们自己说,也不该去跟人计较这一点。作为我们自身,就一条,把手头的活儿干好,干漂亮了,干扎实了。活儿干得不好,你就啥也别说,啥也说不了。明白吗,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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