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的地球_第八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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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第2/2页)

箱的铸造台,一篮木炭,一个重重的铁砧,长长的架子上杂乱摆放着粗糙的铁锤、凿子和钻孔设备。

    “雕刻家的工作间。”凯西后退一步,跨过沙砾上一堆玻璃状的黑色碎片,那是从凿子上落下来的石屑。“那个雕刻家是谁?”

    当潘恩再次呼叫时,他伸手按住了皮皮的嘴。

    “叫他不要让飞船出发。告诉他我们还活着,正向岛内进发,还有,告诉他我们发现了人类,或是人类生在的充分证据。但不要说那张脸孔的事,除非我们找到一些能让维丽丝船长信服的东西。”

    我们大步朝岛内走,沿着岸边平坦的小径前行。峡谷渐渐开阔,我们从两行间隔齐整、挂满亮红色果实的树林之间穿出。

    “樱桃!”皮皮大喊“樱桃!这是个樱桃园!”

    他摘了一把,将它分给我们,昧道既酸又甜,真是难以相信。我们接着又穿过了一个苹果园,还有一排排的桃树和梨树,树上全都结满未熟的果实。我们在更远处发现了一个花园,由一条狭长的沟壑从河里引水灌溉。花园里长满了番茄藤、洋芋、南瓜、豌豆,还有饱满的绿玉米。

    凯阿屏住呼吸,停下了脚步。我从他的肩上望去,看到了一个男人——一个或许是潘恩的复制品的的男人——他正跨过小路向我们迎来。

    “潘恩?”他焦虑的嗓音几乎与潘恩的别无二致,虽然口音听起来有点奇怪。“潘恩?”我们等候着,当他走过来时,我们几乎忘记了呼吸。他有着同样整洁的外表,头顶上同样光滑的棕色软毛,同样顽童般的面孔和金色的瞳孔。他停下来观察着我们,露出明显的失望,当他看到皮皮的无线电时,突然指了指它。

    皮皮将无线电递给他。他的手颤抖着,急切地发出了呼叫。另一个潘恩迫不及待地回答了他,声音急促得喘不过气来。他们兴奋不已的话语对我来说,就和他们沉静下来后的无声的交流一样,一句也听不懂,但我可以从这个陌生的潘恩饱经风霜的脸上读懂他们的感情——惊讶、害怕、希望、还有喜悦的泪水。

    最后,在飞船上的那个潘恩终于腾出时间与我们说话。

    “你们找找到了我的兄弟。为了便于称呼,可以叫他克拉夫。维丽丝船长已经做好了向银河系边缘跳跃的准备。因为相信了你们说的话,她冒着飞船被毁的危险推迟了出发,但罗克夏要求她提供确凿的证据,而我必须要见到我的兄弟,因此她同意让我登陆…”

    克拉夫招了招手,我们随着他沿着山路走,直到能见到远处的湖泊和山顶倒塌的建筑。这幢建筑物以前一定给人以深刻的印象,但如今屋顶已经倒塌,只剩下光秃秃的石墙,门窗破败不堪,漆黑一片。我们在他异常简陋的居室前停下脚步,屋顶以茅草覆盖,地板由光秃秃的木头制成,后面围了一圈石墙。我们坐在茅屋顶下的桌旁等着潘恩。克拉夫用一只黑色的陶罐给我们倒了杯樱桃洒,然后站在那里等候着,双目注视着远方的天空。

    潘恩驾着他的银色登陆舱降落在居所前的草地上。克拉夫跑出去与他会面,他们停下脚步凝视对方,互相触摸,紧紧握住对方的手。他们拥抱着,尔后又站开,久久地注视着对方的脸,他们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到。两人又哭又笑,再次拥抱着,直到最后潘恩擦了擦湿润的双眼,转身而向我们。

    “我看到——看到了那个头像,”他哽咽着,停下来清了清嗓子,再次凝望着克拉夫的脸,仿佛要确定他是真实的“这一定是我的脸,虽然开始时我以为这是他的。他在这里几乎有二百年了,躲避着病原体的侵袭。因为没有办法找到我,他说,他只好躲进山里。”

    一阵咳嗽使潘恩躬下了身子。克拉夫扶着他的手臂,直到他能直起身子,然后转身严肃地对着我们。

    “我们在咳嗽,”皮皮说“不断地打喷嚏,呼吸困难。我们认为自己被致命的病原体感染了。”

    “是它的某种变体,这是我的兄弟说的。但这种变体是良性的,他说它救了你们。”

    我们不再问了。他们把我们撂在一旁,无言地久久站在一起,直到他们都笑了起来,尔后又再次拥抱着。最后,潘恩擦了擦泪水,向我们转过身。

    “病原体在二百年前传播到这里。克拉夫对它的起源或历史知道得并不比我们多。他发明了新的‘耐洛若’,正在测试其免疫能力。这种‘耐洛若’也是我一直想研制的,可能具备某种量子效应,扩大接触范围:虽然没有经过充分测试,但新的‘耐洛若’确能让他免疫。要拯救这颗行星剩余的部分已经太迟了,不过它确实将病原体清除出了这个小岛。”

    维丽丝船长是个顽固的怀疑论者,她害怕受到污染。她拒绝潘恩把他的兄弟带上飞船,甚至不允许潘恩自己归来。但是,她让飞船副官带着一小队不顾一切的自愿者着陆,包括罗克夏和一些对新目的地仍然争执不下的乘客,让他们亲眼看看这个生机勃勃的小岛。

    他们战战兢兢地走下登陆舱,脸色苍白。接二连三的咳嗽和喷嚏让他们的脸色更加雪白,直到见到克拉夫,听到了有关新免疫系统的消息才让他们的脸色恢复如常。

    为了证明自己能够生存,飞船副官抽了一小管克拉夫的血液,用针筒将它注入自己的手臂。飞船副官仍然能够呼吸,但却并没有完全信服,他希望能看看克拉夫的研究室。

    克拉夫领着我们参观山顶的废墟。病原体分解了木制品和塑料,只留下裸露的岩石和钢筋。一场地震弄塌了一堵没有屋顶的墙,但隔离室依然完好无损。它是一个巨大的封闭式混凝土盒子,厚重的钢门之间装着气锁。

    黑色的舱门锈迹斑斑,打开之后,里面一片漆黑。他用火石敲击钢铁点着了火绒,接着燃起一支火把,领着我们走了进去。除了散落在工作台上的废弃设备和地板上一层厚厚的无害的灰色尘土外,房间里空空如也。

    我们没有找到任何东西可以揭示他的新型“耐洛若”的结构,也无法解释它以风为载体的孢子为何能让我们喷嚏连连,并保证我们的安全。

    当皮皮鼓起勇气问这种感染是否会令我们长生不死时,克拉夫只是暖昧地耸耸肩,当作回答。

    “至少这些灰尘没有杀死我们,”凯西说“对我们来说这就够好了。”

    飞船官员把一瓶克拉夫有治疗功用的血液带回船上。维丽丝船长同意让飞船留在轨道上。

    罗克夏带上他的工程师到岛上进行测量,在离湖较远的高地上设立安置点。

    旅客们带上行李和一箱箱的货物,准备将他们的未来扎根在这个小岛上。克拉夫向他们保证那些红色尘土可以制成肥沃的土壤。

    他决定和他们一起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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