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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人树 (第9/12页)

,我们已经习惯了。”御手洗说。的确,贫穷的人基本都习惯于寒冷。话虽如此,让似乎自己也很冷,抓起手边的一份报纸,团成团儿,从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后放进壁炉,接着把一个酒精块扔在火上面。

    “嗯,这么生火很容易。”

    接待室从天花板到四壁显得空荡荡的。我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天花板是生石灰涂刷的,和四壁的接角处衔接得很好。可以看出天花板最早是白色的,但是年代久远,挂上了灰尘,变了颜色,有的地方还泛起黄斑,到处是裂纹和煤灰。

    墙壁好像是胶合板做的,仔细看能发现上面的裂纹,不知为什么墙壁弄成了让人郁闷的浅绿色,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人喜欢这种颜色。好像很久以前国有铁路的车站内墙是这样的,还反复涂刷了好几层,油光铿亮的。地板采用了拼木工艺,四个边角也有些开裂了。传统的日式家居,面对庭院的地方往往是大玻璃窗,外边连接着露台。这一家因为是欧式风格,所以面对庭院的是一排小窗户。小窗前都悬挂着窗帘,上面有花朵图案,但是已经褪色,根本看不出到底是什么了。

    天花板上的日光灯好像是后来安装上去的,因为在它旁边残留着以前灯具的痕迹。墙壁上部还装有一盏古老的煤油灯,但是没有点。

    煤油灯下边的整个一面墙上挂着一幅油画,夸张的大画框上满是灰尘,很陈旧,画面本身都发黑了,看不出画了些什么。“房子破旧吧?”让说“比博物馆里的还古老,一次次地翻修涂刷,已经过了使用年限,毕竟是二战前的建筑了。”

    “这幅画是培恩先生的作品吗?”我指着墙上的油画问道。“不是。那是日本人画的,建造这座房子时就有了。换下来很麻烦,就只好那么挂着。未必是名画家的作品吧,只有以前的玻璃工厂老板感兴趣。”

    “那么这里有培恩先生的作品吗?”御手洗问。

    “那可没有!”让说这话的时候,眼镜后边的眼睛瞪圆了。壁炉已经生起来了,跃动的火苗把让肥胖的脸映成了橘红色“怎么说呢?我父亲在这个房子里一幅画也没有留下,据说在英国,他还是画了一些的。”

    “一张也没有?”御手洗在沙发上坐直了。

    “嗯,他在日本期间可能一幅画也没创作过,连一张草图都没有。”“这可不一般。画家不作画、音乐家不演奏、小说家不写字,这是问题啊。他工作真的非常繁忙吧?”

    “不,我父亲做校长,他只是一个单纯的经营者,我看他很悠闲。”“一个艺术家有了时间居然不搞创作,真难以置信。是不是,石冈君?”

    “是啊,鸟儿出了牢笼肯定要直冲九霄啊!”“就是啊!让先生如果有了闲暇,难道不是钻研自己喜爱的研究吗?”

    “话虽如此,但我父亲可不是普通人,他完全按照自己的习惯生活。早晨六点四十五分起床,然后散步三十分钟,早饭后到学校去,下午几点到几点在自己的房间里做什么。都是有计划的。”正在这时,传来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一个年轻的姑娘端着茶盘进了房间。她面容白哲,真是个漂亮可爱的姑娘,虽然上了高中,可是模样看上去还和初中生一样。她慢慢把茶盘放在桌上,姿态优雅文静。

    “这是三幸。”让介绍说“这位是御手洗先生,有名的侦探,那边是他的助手石冈先生。”

    三幸赶忙点头鞠躬。她露着小白牙,腮帮。上显出两个酒窝,双眼皮,大眼睛,眉毛也很浓密。

    把红茶分别摆在我们面前后,三幸把茶盘抱在胸前,一转过身表情立刻就变得活泼了,那充满活力的动作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三幸小姐,请稍等一下!”御手洗召唤她。

    “啊!”三幸优雅地面向这边,那姿态就像舞蹈一样散发出年轻的魅力。

    “只一小会儿,我想和你说几句话,五分钟!你坐在这里吧。”御手洗指着我旁边的位置。我把身子挪了挪。

    “什么事,侦探先生?”三幸闪着大眼睛问御手洗。御手洗似乎很惊讶。

    “你好像很擅长和侦探打交道啊,不是第一次吧?”“是第一次,但是常在电视上看到这样的场面。”

    “哦!原来如此。”御手洗好像很理解她的意思。御手洗这样的人在社会上非常少见,但是如果面对单纯的少女,他就是一个非常简单自然的人物。

    “卓先生被杀了,只要你知道的,什么都可以,能告诉我吗?”“嗯,但我什么也不知道。屋顶上也是,不让我去看,所以我

    什么也没看见。”

    “那么关于卓先生的死因,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想应该是后院那株大树搞的鬼。他难道不是被树杀死的吗?”三幸说话就好像聊家常。

    “你也这么想…以前那株树曾经杀死过小女孩啊!”“对,在昭和十六年。”

    “那树杀死过很多人啊!”“对,楠树杀手!”

    “你每天和大楠树挨得这么近,不害怕吗?”

    “我不在乎。”

    “不在乎?为什么?”

    “它说不杀我。”

    “大楠树是这么说的吗?”

    “是啊!”“你能和树说话?”

    “经常说啊。我钻进被窝睡觉的时候,它就来和我说话。”“哦,说些什么呢?”

    “说的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以前那株树还是动物的时候,在月光之下,那株树到处这巡吃碎rou的故事。”

    “碎rou?”

    少女的眼睛熠熠发光。“对,碎rou特别香,动物的rou都可以打碎。然后,就在月光之夜,它和其他树木一起谈论人类的事情。我是它的朋友啊。”

    御手洗沉默不语,目不转睛地盯着三幸的脸。

    “房子上面曾经有过一个风向鸡。”

    “对。”

    “但是现在已经不见了。”

    “是啊,它到别处去了。”

    “大楠树说这只鸡去哪里了吗?”

    “说了。”

    “怎么说的?”

    “说它跑得特别远。有水的地方,一条大河,或者是海边。”“警察怎么想的呢?”

    “不知道。那是警察的事。”

    “他们搜查过吗?”

    “好像搜过了,但是除了卓先生的鞋以外什么也没发现。”“鞋?”

    “对,皮鞋。”

    “在哪里找到的?”

    “一只在藤棚汤澡堂那边,另一只在后院的大楠树下。”“什么?两只鞋不在一起?”御手洗站了起来,开始像往常一样在窗户和沙发之间徘徊。

    “让先生!喂!卓先生的尸体上穿鞋了没有?”

    “没有。”

    “光着脚?”

    “不,穿了袜子,但好像没穿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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