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尽头_第八章圈套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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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圈套 (第5/7页)

,望出去却暗淡模糊。陈果幵了远光灯,压着车速,慢慢向海边幵。开了一小会儿,我们看见了那辆白色马自达汽车。猜对了!车停在离海极近的地方,驾驶位的车门半开着。陈果把车幵成S形线路,让大灯的光好照到马自达附近所有的地方。似乎沒人,至少是沒看见人。我们的车停在马自达后面,三扇车门几乎同时打幵。〃全奉诚。〃我一边跳下车一边喊。除了海潮声,没有回应。〃别熄火,开着大灯。〃梁应物对陈果说,陈果应了一声,钴回车里去开大灯。梁应物自己则走到马自达打开的驾驶位车门旁,穹腰把手伸进去挥舞了几下。看他这么做,我也把后门打开,做同样的动作。如果我们面对的是一个隐形人,那么眼睛已经不再可靠,得用这种盲人摸象的方式,才能确定一个地方到底有没有藏着人。

    前排没人,后排也没有。梁应物却不罢休,用手在驾驶座的上上下下都捋了一遍。然后,凑到鼻前闻了闻。

    "怎么?〃我问。他把那只手伸过来。这时我们车的大灯已经打开,他的手被车灯正照着,很干净,什么都没有。但我却已经闻到了血腥味。我伸出一根手指在他掌心点了点,有黏黏的液体。我想那是血,透明的血。"取样。"梁应物对陈果说,"取完之后,样本给我,然后你用刀把坐垫的皮给割下来带走。〃

    这是准备退路和后手,即便是现在,我们已经离全奉诚很近,但一个隐形人如果不想和我们接触,离得再近都沒有用。可能够把透明的血液样本带回去,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就。梁应物连取样都备着两份,一份自己拿着,沾满血的座垫皮面则由陈果保管,这样缜密的安排,从最大程度上防止了意外的发生。这就是梁应物胜过我的地方。哦,当然,他胜过我的地方还有的是呢。

    〃全奉诚,你在吧,我是那多。我们见过面的。能聊聊吗?〃我说。这时手脚麻利的陈果已经把沾了透明血液的棉签放进玻璃试管内,递给梁应物。梁应物把玻璃管放好,说:"全奉诚,你受伤了,需要治疗。我们会通过秘密途径把你送回国内,或者你有可人想要我们代为联络吗?〃

    陈果从车里取了三只手电,递给我和梁应物一人一只。

    我们拿着手电,往汽车大灯照不到的地方射去,然后慢慢向前走。海水一波一波向后退,马自达车本来就停得离海近,没走几步?狼就沾湿脚尖了。这让我意识到,全奉诚也许就比我们早到个十分钟左右。我们把手电筒往下照,人隐了形,但海水不会隐形。看不见人,我们可以看看有没有被人排幵的海水。可惜这里不是沙滩,否则一看脚印,隐形术就破功了。

    三道手电光柱来回交错,却迟迟没有发现目标。〃你鼻子好,能闻到血腥味儿吗?丨,我问陈果。

    "这么空旷的地方,到处都是海水味儿。"陈果摊了摊手,"你还真以为我是狗鼻子呀。"我们几个分散开,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收获。都已经追到这儿了,功亏一箦,真不甘心啊。正是退潮时分,我们也不敢往海的方向走得太深。这个沉降区地势复杂,时有又急又猛的大狼,别回头被卷了去。梁应物和陈果都已经放弃往回走,我用手扶着一个被水淹去一半的门廊立柱,另一只手上的电筒四处照,作最后的努力。然而手电光柱到处,都是起伏的海面和翻卷的狼花,见不着隐形人的踪迹。

    我叹了口气。然后,另一声长叹在我身边响起。我一激灵。"坐会儿卩巴,陪我坐会儿。"一个声音游丝般从旁边的虚无中传来。S卩儿是立柱旁固定着的青石长条,也许曾经用来给客人换鞋。现在海水已经把条石淹了三分之二,时有狼花会溅上去,想来涨潮时,它是在海面下的。我向出声处望去,手电光柱同时照了过去。S卩儿依旧空无一物,一个狼花在青石上撞碎,那些翻滚着四散的细沬子让我突然看见了,就在青石的另一头,有一道无形的壁障,水雾在那儿被阻挡住了,有一瞬间,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浮现出来,立刻又消失了。〃把你的手电移幵。〃他说。我忙收起手电,绕过门柱,急行步间,却不防脚下还有被海水淹没的台阶,绊了绊,身子向前冲去。一只胳膊在我胸前挡了挡,一触即退,显得绵软无力,但让我重新获得平衡了。然后他闷哼了一声,开始咳嗽起来。我摸索着坐在条石上,注意别太挨着他。他还在咳嗽着。"你的伤要紧吗?”我问。其实我根本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总是要死的。"他稍缓下来,说。从这几句的声音来源,我意识到自己坐反了。他应该是面向大海坐着的,而我则是向着陆地。梁应物在远处叫我,他和陈果都发现了我的异常。我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别太靠近,然后我转了一百八十度,和看不见的全奉诚并肩坐着,面朝黑压压的大海。

    我沒再说话,我说什么都会显得很蠢。我想只需等他幵口就行,他叫住我,肯定有话要说。

    "我快死了。〃他说,"死之前,忽然想说说话。如果你没来,我会坐在这里,说给自己听。"

    "有耐心听听吗?〃他问,我感觉他的头转向了我这边,"就你一个,这儿也坐不下太多人。〃〃好。"我说。我等待着,然而身旁却又没了声音。仿佛有太多的故事,—时间却不知从何说起。远处,梁应物和陈果一边看着我,一边交谈。海风中我分辨出了喘息声,越来越粗,像个破风箱。想起之前的咳嗽,也许枪伤对他的肺造成了些影响。〃我见到你,还是在七年前,尼泊尔的夏天。〃〃六月份。"纖。

    六月三十日,D爵士非人聚会的最后一天。〃七年前的事,他的记忆还如此精确,令我意外。

    “那个时候,几乎所有参加聚会的人都已经走了?剩下的沒几个。居然还有人被接进来,我远远地看了你一眼,心里想着,这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我无声地笑笑。非人自有其世界,对他们来说,认为比普通人类高出一筹,甚至分出第一世界第二世界,也是再正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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