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淡如散文集_选择最吴淡如散文集的航向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选择最吴淡如散文集的航向 (第2/3页)

不服气,又怨天尤己,比如爱情。

    爱是X+Y所产生的变数。我们偏要主宰,偏以为自己的意志就是命运的注定,偏要连别人手中的方向盘也要牢牢握住,尽管你根本不知道,这有两个方向盘的车要开去哪里。

    不信自己能cao控自己的未来,竟如此渴求自己能cao控爱情,真是人性的吊诡。

    一个阻碍成长的感情不是真爱,只是控制欲这个怪兽变出的异形。多少扼杀成长的刀斧,假爱之名。

    在爱中,或在失去爱的时候,在频遭冷嘲热讽的低潮期别忘了,你认为你可能。

    至少你会继续成长,即使,未必成功。

    成长本身就是生命最丰厚的犒赏。

    二十九分半的情人们

    我想说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只狐狸,遇到一只蜈蚣。狐狸用环疑的眼睛打量了蜈蚣朋友一下,对他说:“我用四只脚走路都会绊倒脚,你用一百只脚,怎么可能走路呢?”

    蜈蚣本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在听过狐狸的问题后,他失眠了。他的脑袋一直在想:“对,狐狸也许说得对,奇怪,我怎么能够用一百只脚走路呢?如果我只用其中四只脚走路,是不是会走得像狐狸一样快呢?”

    第二天早上醒来,蜈蚣就不会走路了。

    我要说的是,每一个人都有他的天性,他适合的生活方式。有人是狐狸,有人是蜈蚣。

    你的身旁也许有很多狐狸,他们打出各种标语来质疑你:为什么你可以这样走路呢?记住,因为你是蜈蚣,所以你可以。

    但蜈蚣也不能强迫狐狸用一百只脚在地上爬行。

    当一只狐狸爱上一只蜈蚣,或一只蜈蚣爱上一只狐狸,无可置疑的,那必是一出精彩的爱情剧。

    所谓精彩,是对看戏的人来说;对狐狸或蜈蚣而言,怎一个若字了得。

    轰轰烈烈的背后必有险阻与挣扎,正如美丽的激流必因狭促的暗礁。生死相许,其实是因为,害怕那些强而有力的、看不见的手,覆雨翻云的手,将我们的命运分开。担忧,是因我们已在冥冥中意识到悲剧的可能性。

    不同,偏偏可以相爱。虽然我们不了解他,还是可以爱他,爱是一种不分青红皂白的粘合剂啊,天南地北,因它可以紧紧粘合一体。

    不爱的时候,粘剂的魔力陡然丧失,谁不是因个性不合而分离。爱上时,谁考虑过个性合不合?

    很多爱情的命运在地火勾动天雷时已然写下,是的,我们也已意识到了某种不可能的气息,只是不愿承认而已。

    热恋焚身时,愿意奉献自己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切去爱人,爱久热力衰弛,我们就只愿意当二十九分半的情人。

    二十九分半加二十九分半,还是不及格,偏又在及格边缘。

    挣扎与纠葛,在爱与不爱、接受与逃走之间。俗人的喜怒哀乐贪嗔痴,滚滚沸沸。

    当狐狸爱上蜈蚣,或许他爱的并非蜈蚣,只是暂时舍不得把贪婪的眼光移开,舍不得不看见蜈蚣眼中的自己,看,他看我的样子!噢,目眨神迷,不能自己,我原来有这等魔力。情不自禁,爱上别人瞳仁中的自己。

    狐狸看着蜈蚣的眼睛,好奇且新奇,即使他从不认为用一百只脚走路是优美的,他对这小动物仍然充满了好感。

    有的爱人是因提升了我们的“自我”所以成为不可或缺的存在,如同纳西瑟斯,顾影自怜,爱上自己的倒影。

    时移事往,他却免不了要提出质疑,为什么你要用一百只脚走路?有的狐狸还会试图叫蜈蚣把其他九十六只脚绑起来。

    那是超级坏情人,不是吗?

    但世界上,这样的狐狸不少。他们被爱宠坏,习以为常,义正辞严。可怜兮兮的蜈蚣,几乎是不入士不能安顿。

    这样的组合很多很多。有个朋友曾对我说起她已故的母亲。有次她中秋返家,发现屋内黯然无光。奇怪,家人都不在?望着没有人的屋子,游子的心有些怅然,倏忽之间,轻轻软软的歌声飘进耳朵里,寻声到了阳台,她的母亲独自一人席地坐在月光下唱歌。

    什么事这么开心?

    没事。母亲笑得很美、很陌生。大家都不在,我一个人清清闲闲好快乐。

    母亲一边剥柚子,一边唱歌。

    她第一次知道,大家不在,母亲会很快乐,她以为,大家都在,母亲会忙得很快乐。

    她的母亲后来为病所苦,在没有人情味的医院里走了。她才明白,她的母亲为爱或为责任奉献一大家子,独自在月光下拣拾没有人的快乐,是母亲生命中稀罕的珍贵时光。

    婆婆挑剔严酷,父亲不懂怜香惜玉,妯娌日日闲话,儿女处处叨烦,只有在清和寂静的月光之中,她的九十六只脚才稍稍得以松绑。

    多少传统女子,因为一个决定,一生还不曾松绑。

    还好这是文明时代了。

    蜈蚣大概不必因为爱上狐狸,绑起太多只脚吧。

    如果是狐狸,你须欣赏人家自在的爬行,如果要爱。

    如果我是蜈蚣,我会愿意终生用我的一百只脚爬行,即使要爱。

    一条妥协的路

    你最爱什么?

    英伦情人(TheEnglishPatient)电影里,艾莫西和凯萨琳一起滑进浴缸里,向晚昏黄的夕阳斜晖懒洋洋的打在这一对相见已晚的情人肌肤上。

    我想想看…凯萨琳说。水,水中的鱼。我也很爱刺猬。

    还有呢?

    果酱,它会让我上瘾。洗澡,但不是和别人一起洗。岛屿,你的事迹,我可以说一整天。

    尽管说吧,爱上有夫之妇的艾莫西说。

    我丈夫…凯萨琳坦坦荡荡。

    你最恨什么?

    谎言。

    然后,在水的拥抱中。凯萨琳问艾莫西。你最恨什么?

    占有,被人占有。

    深深爱一个人,却恨被人占有,是无解的矛盾。热恋之初,激情才过,艾莫西尚未意识到,这个矛盾像一枚地雷,埋在他未来的轨道上,即将爆发,也将使轨道上平稳行驶的列车颠覆。

    爱会使最不愿被俘虏的人自愿缴械,就像忽然袭来的山洪,使小溪水浊石乱。我们心甘情愿的缴械,因为唯有缴械,才能使对方同时卸掉防御的铁蒺藜,这是所有爱情必经的妥协之路。

    害怕说谎的凯萨琳无法不说谎。

    害怕被占有的艾莫西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