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女生_第四章-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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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2 (第1/5页)

    第四章-2

    两人突然都感到了自己的自私,露出局促的神色。

    连笑问:"那个孩子,现在还在人世吗?"

    老太太点点头:"听说,学校把那个孩子交给一对老实的校工夫妻了,两个人都不年轻了,一直没有孩子。那天,我从窗户看到他们抱着孩子喜滋滋地坐车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都不曾来过,回到哪里去?他对格兰高中唯一的回忆就是冰凉濡湿的地板,他和母亲唯一的联系是两人都要自保。母子一场,不过是匆匆的邂逅。那个孩子和他的母亲在异地同时想起这段往事时,牵连起的也只有一阵莫名。

    那个神色严厉的白发老头从连笑进门就开始盯着她,眼珠子盯着她骨碌碌地转。

    连笑胆战心惊,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是他看管学校资料室以来,看到的仅有的几个直立行走的动物之一,还是自己司马昭的歹心,路人都看得出来。

    连笑上前对他说:"我要看十几年前学生的档案。"

    "不行,学校规矩不允许。"

    他上一次说话可能在三十年前,他自己都被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

    连笑很想一手把大腿拍得山响,睁圆眼睛说:"我就是规矩!"但是她只是含着胸,指着自己的鼻子柔声说,"老伯,你看我是谁?"

    白发老头戴上眼镜,像看见了一只死海狸一样,微弱地惊讶但是很惊喜:"哦,原来是校长啊。那你进去吧,但不要待太久。"

    连笑绕到他身后,推开了厚重的门。先是觉得寒气扑面,然后又是云绦烟绕的,其实这全是灰尘,几百个书柜上都灰蒙蒙的。人迹罕至反而好,所有学生的档案都按照年代排得规规矩矩。连笑不费神就找到了十七年前学生的档案。幸运的是,第一个就是副校长的档案,他贴在上面的一寸照片,让连笑觉得上帝确实是有幽默感的。

    连笑用手捂住他的脸,往下看着,如副校长自己所说,上面写着因诽谤同学而记过一次。而他诽谤的同学的名字却被修正液涂掉了,满页的永不褪色的碳素墨水只夹着这么一块小长方形的白印。就像音乐家漏掉了一个简单但重要的音符,而企图用两个小时卖力的甩头跺脚的演出而掩盖。

    连笑又翻了一百多本档案,全是一样,都有大小形状一样的短暂白印,掩盖着被诽谤者的名字。她到底是谁?需要这么密实地掩盖?

    一阵敲门声,连笑一个寒战,立刻丢了资料贴着墙壁站着,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人体浮雕。

    结果只是那个老管理员:"小姑娘,你查完了没有,我就要下班了。"

    连笑嘴上诺诺答应着,去拾掉在地上的资料,资料刚刚被扔成反面朝上,连笑定睛一看,竟发现白色凝结下的字从背面可以看出来。她又惊又喜,反倒格外从容,从背面看字全是倒的,她辨认了几遍都没有成功。

    厚厚的灰被剔空出三个字,那是正校长的名字。

    被诽谤的女生就是校长,校长竟然有个私生子!

    连笑惊讶得下巴掉到胸口上,觉得风云变色漫天神佛,自己的人生观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颠覆。不过她仔细一想,配得上校长亲自布下严密保护网的,也只有当年格兰高中的继承人了。

    连笑后悔自己多事。她要是还把这件事拿出来拌饭下酒就实在太不上道了,还是顺着当事人的意思,物是人非事事休吧。连笑蹑手蹑脚地把资料放回去。在转身离开后,她心中又小小地一动,窃笑着折了回来。

    她在资料堆里扒着,寻找着沐垂阳的档案。连笑动作快得像装了两只快速装甲机械手。她为自己的急切自我辩解:我只是想知道他的星座,替他算一下今年的运势而已。好不容易找到埋在最底下的沐垂阳的档案。

    照片上的沐垂阳比现在稚气得多,头发也短一些,脸上冷漠的表情只想让人笑着摸摸他的头,现在谁也不敢了。连笑往下看,发现明天就是沐垂阳的生日。她笑着自言自语:"怎么这么巧。"更巧的是,他的生日和十七年前的舞会是同一天,和校长生下那个私生子也是同一天。

    猪脑袋都觉得这个巧合也太巧了,连笑紧张地挪了挪身子,又看父母一栏"皆无业,曾为格兰高中校工",这就确认了一切。室内的空气一下子全被抽空了。连笑眼睛一阵阵眩晕,觉得室内的一切都像被蒸了整天的馒头一样慢慢胀大,硕大无朋的可怕。

    沐垂阳是校长的儿子!

    那么他俩都知情吗?所有的档案都会被校长过目,所以她肯定知道沐垂阳是自己的儿子,那么沐垂阳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呢?连笑觉得自己有必要告诉他。

    接着往后看,是沐垂阳在学校的表现情况:"该生一直表现良好。直至进校七个月之后,频频与现任校长发生激烈的言语冲突,屡教不改。"

    看来他知道了,不必连笑来告诉。

    后面还有老师对沐垂阳的评语:"沐垂阳是我从教生涯以来遇到的天分最高的孩子,且尊敬师长态度谦和。直至进校七个月之后,屡次迟到逃课,后来演变为从不在课堂上出现…"

    连笑猜想,在那之后,校长就不再要求沐垂阳上课,而是配置了台电脑让他自己捣鼓,又把整个废弃的旧校区拨给沐垂阳作工作室。那个转折性的"第七个月",大概就是校长告诉沐垂阳他的身世的时机,老实讲,并不是好时机,但人生短暂,不能奢侈地全用在等时机上。

    一页一页都是沐垂阳和校长的冲突,刻意触犯校规的劣迹。但是他从始至终没有受到一丁点惩罚,这些控诉更像一个溺爱的母亲对儿子小心翼翼的嗔怪,皱眉时也含着笑:"这样的行为还是不太合适罢。"校长始终认为自己错在先,对沐垂阳的伤害是永久性的。

    连笑下次见到沐垂阳时,她可不敢开玩笑地用胳膊肘捅他:"看不出,你年轻时还是个叛逆青年呢。"事实上,她连面对沐垂阳都不敢——在发现他对他母亲,他对格兰高中的恨意之后。

    档案上沐垂阳的出轨行为止于搬到老校区,之后又回到了名头吓人的获奖记录,仿佛刚才只是驶过了一段黑暗的甬道,火车最终还是会停于良辰美景。但是连笑清楚得很,沐垂阳不像她没志没气——人生哲学是"不成功,还是人"。目标尚未达到,沐垂阳不会罢休,匿名信只是他下的战书。

    万遂臭着一张脸走过来,把怀里的一叠书丢在桌子上,对木欣欣说:"这是你那天丢在图书馆的书。"然后快速转身离开,一眼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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