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家康4·兵变本能寺_第十四章信康之死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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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信康之死 (第3/4页)

商量商量,千万不要有差错。”说着,家康转回目光,盯着半藏“监督切腹的任务,我已经吩咐给天方山城了。”

    尽管如此,半藏还是想推辞,家康心头火起。“你就如此讨厌这个差使?”

    在家康步步紧逼之下,半藏只好答应下来。可是,没想到,信康居然先提出来让他担任介错,他羞愧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怎么样,肯帮我吗?”

    “可…可以,只是…我恐怕不能胜任,这么重大的仪式…”

    信康道:“忠世,信康心意已决。你把届时的一应准备好。”

    忠世依然背对着信康,低声说了一个“是”字,却连动都没动。

    此时,半藏突然觉得不安。就这样让少主切腹,恐怕不妥吧?家康大人知道他可能砍不下信康的头,就故意把涩河四郎右卫门逃跑之事告诉他,这是在警告。

    “少主!”半藏突然大喊一声,又回过头来瞪着忠世“你…你,现在还有没有话要对少主说,若有…”

    “没有!”信康严厉地打断他,开始脱衣服。决心已下,连内衣都已是白色的了,可是,那白色并不是人临死时穿的纯白。“好了,别磨蹭了。别让我太受苦了,天方山城,你来验尸。”说着,信康毫不犹豫地拔出匕首,轻轻地握在手里。

    烛光下,刀刃放着夺目的寒光,而刀背则映着红色的温暖烛光。被吩咐作好准备的忠世、半藏和山城都忘记了呼吸,一动也不动。所有的人像被不安之箭射中了靶心,手足无措。在这样的静寂中,蟋蟀那孤寂的声音又一次在信康的心底响起。

    母亲、妻子、孩子和父亲的音容笑貌一一在信康的眼前闪现。“好了。不要再准备了——半藏。”

    “在,在。”

    “我只求你一件事,你能不能给父亲捎一句话?”

    “…”“我信康可以对天地神明发誓,我内心毫无愧疚。”

    “少主!”

    “不…现在说可能不大合适…信康的清白,父亲也应是知道的。算了,这个就不要对父亲说了。半藏,你只告诉父亲,说信康从容地切腹,毫无怨言,也无泪水,平静地死了就是。”

    “少主!”

    “拜托!”说罢,信康把离刀尖四五寸的地方用衣袖裹住,将刀攥在手里。

    “二十一年的人生,虽然让不少人受过苦。可是,现在我丝毫无悔。月亮似乎越来越明亮、洁白了。忠世,让你受累了。代我向忠邻问好。就这样吧!”

    只听“噗”的一声,尖刀已刺进信康的左腹。

    “少主!”

    一切都结束了!半藏已经心疼得红了眼。为了让不幸的少主少受一点痛苦,受武士本能的驱使,他一把抓起长刀,一个箭步转到信康的身后。

    “少主!服部半藏正成遵照您的嘱托,给您介错了,请原谅在下。”

    “扑哧”一声,血柱溅到了窗户上,信康的头颅只留下咽喉部的一点薄皮与身体相连,骨碌一下耷拉在身前,躯体则弯曲着倒下。

    月光渐渐地暗了下去,只在窗户的底部留下一条亮白的光带。黑暗中弥漫着鲜血的腥味。

    半藏放下血淋淋的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痴呆了一般。天方山城则把双手放在膝盖上,端端正正地盘腿而坐,有如一尊石像。忠世依然背对着他们,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过了一会儿,服部半藏发出一声怪叫,一刀把烛台斩成两半,发疯似的践踏着砍飞的烛火,把刀扔到一边,放声大哭。

    最先抚到尸身的是天方山城,他对着尸身深施一礼,然后把头颅从躯体上割下来,匆匆忙忙地包到衣服里。这时,忠世也从储室拿来衣服,冲信康的遗体奔了过来。一切都已似结束。近乎虚脱的感情和像狂风般袭来的不安侵扰着三个人的心。

    忠世的儿子忠邻急急忙忙赶来时,三人还在苦苦地沉思。忠邻一眼就看见了榻榻米上的血泊,和窗户上的斑斑血迹。

    “混账…唉!”也不知是在骂谁叹谁,忠邻啜泣起来。“这样就解脱了吗…这样…在这个世上,在这么多的老臣当中,到底有谁豁出老命为您求情?明明知道失矩却不敢进谏,这样的人,才是谄媚的小人!就是这些谄媚小人砍掉了少主的头颅,这是什么世道啊?”

    “忠邻,住口!”忠世呵斥了他一句,声音却显得苍白无力。他和酒井忠次在信长花言巧语的哄骗之下,无意中在安土发泄出的轻率话语,现在又回响在耳畔,开始毫不留情地折磨他。

    “到底是谁做的介错,为何不再问问少主是否改变初衷,是谁?”

    “忠邻,你饶了我吧。是我不愿少主长时受苦,是我做的介错,是我半藏。”半藏慌忙坐了起来,伏倒在忠邻面前,天方山城慌忙阻止:“不,不是服部。服部只顾哭泣,动不了手,是我天方山城道纲给少主介错了。忠邻,现在道纲已经厌倦了做武士,为了赎罪,我愿意抛弃家庭,辞去官职…”

    “你要抛家舍业去赎罪?”

    “是的,我从接受这个差使起,就已决心要去高野山出家为僧…大久保大人,服部大人,我要出家,为少主祈祷…”

    山城刚说到这里,忠邻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嗖地站了起来,一把推开外间的窗户。“喂,这不是于初吗?众位,侍童吉良于初也切腹了。”

    听到忠邻的话,大家都不禁站了起来。忠邻悄悄地端过油灯。“怎么,你也跟着去?”

    信康切腹,还是少年的于初一定受不了这个打击。

    “怎么…你,你也…”不知什么时候,后面的三人也都来到了窗户边。众人表情麻木,不知该不该为于初祈祷。“于初,你痛苦呜?我给你介错吧。你是个有福之人…能够一直跟在少主的身边。”忠邻一边小声地念叨着,一边轻轻地取出刀来。

    信康的自尽再次给人带来强烈的震撼。谣言不断,再加上以讹传讹,在冈崎,咒骂酒井忠次和大久保忠世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杀害少主的就是酒井和大久保。这两个人向信长进了谗言,才使少主招来杀身之祸。”

    “不,不仅如此。主公相信大久保必会悔恨前非,前去搭救少主,才把少主转移到了二俣,可是…”

    “说的是。父子情深,理应如此。可是,他却连救都不救,眼睁睁地看着人被杀死,真是大不忠者。”

    “那么,少主的遗体究竟是如何处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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