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鹭(鹭啼北回归线)_笫四章赤鬼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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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笫四章赤鬼 (第1/10页)

    笫四章 赤鬼

    一

    巴黎的一家医院里。

    中乡广秋凭窗远眺那片被秋色笼罩的布罗新森林。秋风瑟瑟,满目是金叶和枯草。在中乡看来,巴黎是肮脏的,这是因为他讨厌法国,也不喜欢法国人。

    他尤其觉得巴黎的卫生情况太糟糕了,有些地方脏得简直令人作呕。

    中乡的视线落在了人行道上。

    风卷起路边的纸片,调皮地打旋儿,向前滚动着。

    一个男人象是跟谁赌气似的,用脚不住地踢着滚到脚边的纸片。

    ——活象个傻瓜!

    中乡禁不住脱口说道。

    哼,有气没处撒了吧。

    那家伙也许刚刚和老婆打了一架逃出来的;也许他乘工间休息偶然回到家中,发现自己的老婆偎在别的男人怀里。

    活该,中乡为自己的这番凭空编造感到很开心。

    在值正得意时,也许楼底下那晦气的男人似乎感到有人在诅咒他——不由抬起头朝上望了望。

    中乡的病房在五楼。他慌里慌张离开窗户,迅速地爬上床。

    几分钟过后,那扇门也象是跟谁赌气似的“当当”一声被撞开了。中乡急忙用毯子蒙住了头。来者正是那个与纸屑发牌气的行人,他就是伊能纪之。

    他进来后,二话没说,一把便将蒙在中乡头上的毛毯扯了下来。

    中乡用手死死地抱在胸前。伊能推开他的胳膊从怀里掏出一瓶威士忌。

    伊能的大腿一迈骑在椅子上,嘴对着瓶口便喝开了。

    “少喝点儿,喂,我说你少喝点行吗?”

    中乡吃惊地看着伊能那喝酒的架式。

    “你说什么?”

    伊能把椅子拖到窗前,一边大口大口地狂饮着,一边转过脸去观赏着马路上来往的行人。

    “你还活着呀?”

    无可奈何的中乡,看来只有听凭他随心所欲了。

    “那还用问吗?”

    “可是,驻阿尔及利亚大使馆在和巴黎联系时说,你和朱野能子在撒哈拉沙漠失踪了…”

    “只不过是迷了路。”

    “撒哈拉有路?”

    中乡也把椅子拉到窗前坐了下来。他伸手抢下伊能手中的酒瓶。

    “没有又怎么样?”

    “你发的是哪股火呀!”

    他盯着伊能那张被紫外线晒成深灰色的面孔,说。

    “你竟敢违抗国家的命令!”

    “胡说,我的肛门受了重伤!”

    “纯粹是借口,你的病早已痊愈了,连院长都说你可以出院了,可你却终日泡在病房里,无所事事。以这点作为理由,就可以躺在这里白吃白喝吗?真是个好主意呀,把医院当成旅馆倒不错嘛!”

    “是谁告诉你我在这儿的?”

    “是植松大使。你对警视厅的三令五申竟然置之不理,弄得大使十分为难。”

    伊能掏出一支烟,吸了起来。

    布罗新森林渐渐地泛出红色。宜人心脾的秋风阵阵吹来,使伊能联想起撒哈拉沙漠那没有秋冬之分的酷暑。

    伊能为了找到中乡曾去过日本大使馆,见到了正在等待他的植松大使。

    植松告诉伊能,他对那个固执的中乡,简直束手无策。他已经接到外务大臣的紧急命令,而且国际刑事警察机构也通知日本大使馆——曾在1972年9月发生的达卡劫机事件中的一伙惯犯现已潜入巴黎。问题不仅仅在这儿,据可靠情报,日本“赤军”中东委员会的重要成员,也在此地发现了行踪,因此,巴黎警察当局已积极地行动起来。

    外务大臣指令驻巴黎大使馆迅速搞清这一情报的真实性,日本国警视厅也给大使馆发来急电,令其火速与欧洲派遣公安特科队的中乡广秋取得联系,严密监视日本“赤军”中东委员会的行动。

    可是,中乡却象个顽固的螃蟹一样,蹲在医院里就不出来。

    这可叫植松大使伤透了脑筋。

    “我决定再也不干那些无聊的事了。”

    中乡怒目而视。

    “你可真了不起呀!”伊能又夺回了酒瓶。“托你的福,这项重任又落到我头上来了。”

    “又交给你啦?那好哇。不管是多么无聊的工作,都象只白耗子似的,摇着尾巴去干,你就是那么一种人!”

    “随你胡说八道好了!”

    “你才胡说八道呢,蠢货!眼睁睁地瞅着根岸志津子又让人给拐带走了。你可真蠢到家了。为什么当时不干掉哈比布·布尔吉巴?亏你还算个地道的公安特科队的成员?这还不能说你是个傻瓜吗?哦,是为着外事警察的那个母猪吧,她叫什么来着?”

    “朱野能子。”

    “你八成和那母猪整天搂在一起鬼混吧。”

    “难道你不知道我是个禁欲主义者?”

    “哼!”中乡气呼呼地把烟卷反叼在嘴上,扑的一口,又吐了出来,用脚碾得粉碎。

    “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

    “你知道,我在医院这二十多天,究竟考虑些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

    “我在考虑将来,我的将来!连我自己也不清楚今后干点什么,我的归宿在哪里,我命中注定是个不幸的人,我现在很悲观,将来不属于我,而且我又没有一点财产。”

    “简直没有道理!’

    “你再大声说一遍!”

    “算了!快换衣服吧!”

    “换衣服?为什么?”

    “巴黎警察局的刑事部长路易斯·加斯汤想见见你。”

    “我可不想见他。”

    “去见见吧,中东委员会所属的指挥部,企图在巴黎搞一些破坏活动,这难道不是你管辖范围内的工作吗?”

    伊能的视线落在中乡那张被酒精烧红的脸上。

    “要干你去干吧,我得了忧郁症。”

    “中乡!”

    “你想想看,自从达卡劫机事件出现后,日本当局都干了些什么?竟然释放了国内的六个在押犯,还发放了六百万美金的生活费,那些人就带着这些钱钻进了巴黎,用来训练特工人员,他们在巴格达、幕尼黑、巴黎、阿尔及尔等地都设有秘密据点,并在那里日以继夜地进行训练活动,以便破坏城市,暗杀要人,从而制造事端。支持他们的正是日本政府,主持领导的是中东委员会,旁观者清啊,我可没工夫去管这份闲事。”

    “你怎么说都行,快换衣服吧。”

    伊能一古脑儿喝干了瓶子里的威士忌。

    个子颇矮的路易斯·加斯汤,在刑事部长的办公室里接特了伊能和中乡的来访。

    “介绍一下吧,这位是巴黎警察局第五科的克诺·库罗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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