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娘子_第四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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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第3/3页)

旋即心脏深深往下一沉…

    她在他们家,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吗?

    他颤抖着手,用浸湿的帕子帮她拭去额上的汗水,徒劳无功地希望带给她一丝丝的舒服与清凉。

    “沈姑娘,”他愧疚到极点,凝视着她在昏迷中不安惊悸的小脸,胸际深深纠扯撕裂“我真该死。”

    明月紧闭着双眸,小脸却伤心不已地呻吟低泣“别走…请你别走…你这一走,我们即成永诀…”

    他听得心惊rou跳,她的呓语却又带给他一丝莫名的耳熟,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让她醒来喝葯。“沈姑娘!”

    明月满身冷汗,倏然大叫了一声…

    “不要!”

    她猛然坐起,他急急搀扶住她。

    她的双眸是睁开的,眼神却迷蒙而虚无,彷佛意识还被牵摄在梦里“我…我是谁?”

    他眸光透着一丝不解,依然沉着温和地道:“沈姑娘,你醒了吗?现在觉得怎么样?”

    明月震动了一下,眸儿眨了眨,意识渐渐清楚回转过来,但是她却有着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

    “我…是谁?”她傻傻地望着他。

    “你?”他有点担心起来了,会不会是母亲的责罚伤着了她“沈姑娘,你还好吗?”

    她再眨了眨眼,低低困惑地反问:“沈姑娘?我是沉明月?”

    可是在梦里,她是陶花容,她记得她是陶花容的。

    今年十八岁,住在临花巷中,她的双亲是培植花花草草的花匠,她是他们两老的独生女,而且她有个心上人,却始终记不清楚他的容颜…

    她悚然而惊…怎么?不是吗?

    “你受惊了,先喝碗葯再休息一下,会好些的。”他吁了口气,起身端过葯碗,亲自缓缓喂着她。

    她的头痛了起来,两种印象和记忆相互重叠着,虚虚幻幻、真真实实…

    不,她是沉明月没错,她是沉老玉匠的女儿,刚嫁入将军府为妾不久,可是…可是…

    “我不知道我是谁。”她愣愣地喝了几口苦涩的葯,望着他温和的眼神和轻柔的动作,剎那间觉得好无助,凄然地握住了他的手“我作了一个奇怪的梦,好可怕…”

    他坚定地再喂了她一口,轻声道:“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人再欺负你的。”

    她怔忡地看着他“我…发生了什么事?”

    “你晕倒了,大夫说你体力透支,营养失衡,要多休息,多进补。”他喟了一口气,歉然地道:“沈姑娘,如果我早知道我娘会这么过分,就不会要你百般容让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动作好温柔,眼神也好温柔…

    她受宠若惊地瞅着他“你…是在对我说话吗?”

    印象中,他温柔的眼神只会在提到那个心爱的姑娘时,才会出现的。

    他温情地盯着她,有些纳闷地道:“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没有。”她急忙摇头,害怕惊醒这一刻。

    “你快把葯喝完,再躺着歇息一会儿。”他温和地道。

    她点头,匆匆地就碗大口喝,却猛地呛到,顿时咳了起来。

    “咳咳咳…”他连忙拍着她的背,紧紧张张地道:“慢慢来…还好吗?有没有噎着?”

    她咳得小脸通红,眼泪也涌现是欣喜若狂的泪吧?总算…得到他一丝丝的怜爱与温柔了。

    “我没事,我很好。”她屏息,大气也不敢喘,小小声地道:“这是…你的寝房吗?”

    他点点头,放下涓滴不剩的葯碗,盯着她道:“你还没告诉我,我娘…都是怎么待你的?”

    “婆婆…”她悄悄吞了口水“只是让我晚上去陪陪她,服侍她到睡着,如此而已。”

    他大大皱眉“如果只是服侍,为什么你手上腕上统统都是烧烫的痕迹?”

    她惊悸了一下,缩了缩身子,心虚地垂下视线“是我自己笨,不小心给烛泪烫着了。”

    他紧紧盯着她,眉眼间的神情是半点不信。

    她的头垂得更低“你还是…不要再问了吧。”

    “不行。”他断然道:“将军府中不能擅用私刑,就连我自己的娘亲也不例外。”

    她双眸不争气地泛起了热狼,明明知道他不是单纯只为了关怀心疼她,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她还是感动得乱七八糟。

    怎么可以这样呢?他越是待她好,她就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明月突然掀开了锦被,心慌意乱地想要逃离这个窝心的时刻…她好怕,再这么下去,她会忍不住爱上他的!

    可是爱上他在定是一条断崖路,天苍苍地茫茫,这缕情意终将没有个萦系处,因为他心底早就有人,任凭她怎么争、怎么抢也抢不走啊!

    他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动了,想也不想地握住了她的小手,急促困惑地问道:“你要做什么?大夫吩咐你多休息的,别乱动。”

    “我…我…”她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我可以回房去休息,这里毕竟是你的寝房,我在这儿…会给你造成困扰的。”

    他心房微微纠扯了一下,有一丝难喻的怜惜和疼楚,瘖哑温和地道:“此刻你的身子比较重要,礼节身分就暂且放一边吧。”

    这个将军府对她来说就像一个可怕又不友善的牢笼,他的母亲千方百计欺负折腾她,就连他这个名义上的夫婿,对她也一向不闻不问。

    杜少卿突然觉得愧对她极了。

    他凝视着她手上包扎的纱巾,苦涩地道:“我们对你做了些什么?让你不能安安稳稳地待在这儿,甚至还要面对一些时时降临的磨难…我实在有愧你父亲的托付。”

    她震了一震,神色复杂难辨地望着他“我对你而言,只是一份托付和责任吗?”

    没有一点点别的…意义吗?

    他被她温柔却受伤的眼神一激,竟情不自禁打了个机伶…好熟悉的眼神,充满了柔软的情意和祈求…

    就像花容瞅着他的模样。

    “你还是多歇息会儿,”他倏然站了起身,逃避似地轻咳了一声,僵硬地转过身去“等一下我再让人送你回去,还有,桌上的那几帖葯要记得让她们三餐饭后熬给你喝,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眼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模样,明月悄悄地低下了头,剔透滚圆的泪水一滴、两滴…轻轻坠落沾湿了衣裙。

    傻瓜,他们是永远、永远都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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