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仙子_第七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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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第2/3页)

!”仙儿一招没得逞,再挥出左臂。

    和尚飞身驾起云斗,禅杖一扔,一红架纱脱去,他露出赤裸的上半身,整个背部,尽是刺青。

    眼前是十八罗汉之一的“降龙”!

    “果然是你。”在南天门他们是无话不说的知交好友,这会儿却来戏弄她,真是恶劣。仙儿沮丧地叹一口气,跌坐于乱石上。“你放着闲云野鹤的好日子不过,跑这儿来做什么?”

    “找你呀!”他凤目秀长,定定望向仙儿。

    “找我?”仙儿佯装胡涂“仙人殊途,你来找我不怕被玉帝发现,罚你面壁思过。”

    降龙呐呐一笑,星芒仍在仙儿身上流转。“我不愿见你误入歧途。”

    “太迟了。”仙儿面容惨白,眼眶晕成血红,努力克制不让那不争气的泪水冒涌。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不知为何,全然无备地,她眸中的泪水忽地簌簌淌下,不是悲伤,非关人事,这一阵热泪根本不问情由,争相夺眶而出。

    降龙呆若木鸡,心如刀割。

    “你动了真情?对他?一个不值得爱的男人?”

    不!

    霎时,降龙眼中也有泪。

    仙儿将头脸深埋掌中,放任地哭起来。一切无以回头,她从没料到会演变成这样。

    “仙儿!”降龙挨近,激动地拥着她,任她的泪水滑落他的肩背,寒凉至心底,微微地生疼。“为什么你要这样?我不准你这样,不准你爱他,你…你是我的。”

    仙儿登时一愕,十分陌生地望着跟前的他。“你切莫动了凡心,触犯天条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情愿,只要是为了你。”他说得情真意切,句句赤忱。

    唉!事到如今,怎样摆脱呢?男人与女人,是世间最复杂诡异的一种关系,可以销魂蚀骨,可以爱恨交织,却完全不可理喻。

    “不,不要加深我的罪业。”仙儿的小脸蛋浮在曙色渐明的薄雾中,一如海市蜃楼,近在咫尺,远在天涯。

    降龙凄苦一笑,他了然,他即将失去她了。尽管很难接受,却不得不承认,他几几乎乎输给一名没丁点法力的凡夫俗子。汗颜!

    “我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在一切成为定局之前,他尚可全力一搏。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何必呢?”仙儿觉得跟他做好朋友比做情人要自在开心些。

    敝了,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动念情愫的,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反应迟顿。

    “天亮了,前路茫茫,就此言别吧。”仙儿沿着溪畔一路南下。

    既然死不了,她只有坚强活下去。在她尚未将思绪厘清之前,谁也不想见。

    降龙目送着,被婉拒后的不甘心,仍是屹立昂藏,似乎在等她回心转意。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仙儿一脚高一脚低,心底盈盈满满都是楚孟扬的形影,根本没发觉身后那双灼灼的黑眸。

    降龙的失落是加倍的。

    如果放弃是安全的,他情愿危险。

    羊蹄甲花沿山径恣意绽放,像许多翩然振翅的蝴蝶,融入缤纷的仲夏。这样阳光绚烂、花气袭人的天候,可以游山,可以玩水,可以慵懒赖在床榻上,睡个甜孜孜的午觉。

    仙儿却连脚边怒放的缤纷都无心多看一眼。从早晨走到黄昏,漫无目的地走到两脚酸麻,饥肠辘辘。最后倚在一处种满花卉的篱芭下,再也走不动了。

    篱芭内的木屋走出一名妇女。“姑娘,有什么事吗?”

    “我…”一股逆血上冲,仙儿但觉眼前一黑,顿时昏了过去。

    “呀!相公,快来呀!”

    屋里迅即奔出个壮汉,弯身将她抱了起来。

    又一天过去了,自夜晚起,天际便下起绵密的细雨,夹着群屑如粉的落花,低低饮泣似地,一一飘落至纸窗外的石阶上。

    仙儿一整天倚在廊下,注视着顺檐滑下的水珠,叮叮咚咚地激起水花。她素净着一张俏脸,长发斜斜披在肩后,犹病恹恹地,无一丝朝气。

    “仙儿姑娘,”屋子的女主人有个相当美丽的名字,叫芝兰。“你今儿个精神好多了。”

    “嗯。多谢芝兰jiejie悉心照拂,仙儿感激不尽。”其实她也不过是借张床,浑浑噩噩睡了两天一夜而已。

    这户人家穷得不近情理,每餐不是萝卜干就是酱酸菜,配上一锅稀得找不到饭粒的清粥,名副其实的“寒舍”比起憩园的锦衣玉食,仙儿委实提不起胃口下箸,仅能心领乔氏夫妻的一番好意。

    “呃…”芝兰支支吾吾地“我是想…既然你已无大恙,那么…唉!我家那口子就只种了些许花草贩卖,实在…实在担不起多个人…”

    弄了半天,原来她是在下逐客令。仙儿自忖,跟人家非亲非故,是没理由硬赖着不走。

    “我是很想即刻离开,但…我举目无亲,可否打个商量,让我帮你莳花,换取三餐温饱。”就一名花神而言,种花根本是雕虫小技。

    “你能吗?”芝兰瞧她瘦瘦弱弱,想她做不了粗活,当下予以婉拒“那一小块地贫脊得很,整年的收成犹不够我夫妻二人半载的开销,恐怕…”

    “一切包在我身上。如果三天之内你还买不起十斗米回来填饱肚子,我保证二话不说,走人。”仙儿成竹在胸,准备将乔家宅子栽培成花团锦簇的美丽园圃。

    十斗米够吃上几个月了,谁的肚子有那么大?芝兰没想到看来秀秀气气个女孩子家,那么不实际,一吹就吹如此超大一张牛皮,忍不住撇嘴瞪眼,认定这只是她骗吃骗喝的伎俩。

    “你想多住三天就住吧,反正…”反正除了稀饭还是只有萝卜干。

    “谢谢芝兰姐,我现在就去干活。”有了可以暂时歇脚的处所,仙儿乐得跟什么似的。

    虽然这里破旧不堪,别无长物,至少能遮风避雨,总比流落街头好多了。

    最重要的是,此处距离憩园不是很远,也不算太近;她既能轻易得知楚孟扬的近况,又不必担心不小心与他撞见,徒增彼此尴尬。

    做人就是这点麻烦,明明牵肠挂肚,明明难分难舍,仍旧不肯回头示弱。因为她没错,错的是楚孟扬。他错在太狠、太无情。

    这么坏的一个人,照理她应该恨透他才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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