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_第十六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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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第4/4页)

不到半个小时,曾真又来了电话,说:“老公,你回家的时候,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门。”张仲平说:“为什么?你今天神经兮兮的,搞什么鬼?”曾真说:“你乖乖地听话就行了。”

    张仲平的心被曾真弄得吊起来了,反而想早点回到她那儿去。这时徐艺也从沈建伟办公室出来了,硬要拉他回公司去看艺术品大拍的东西。张仲平说:“还是不用看了吧,看了好东西我又会忍不住。”徐艺说:“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你张总还真得给我捧捧场。”张仲平装着很不情愿的样子,随徐艺回了他的公司。东西还不少,字画、杂件、玉器、瓷器,也有上眼的。他自己送给葛云的东西,却没有看到。难道还没有送来?张仲平说:“征集工作还有多久?”徐艺说:“快了,到这个月的月底,还有十几天吧。有中意的没有?”张仲平说:“等出了拍卖图录以后再说吧。”徐艺说:“张总你只管负责买,佣金我可以打折。”张仲平说:“为什么打折?是不是觉得欠我的人情实在太多了?”徐艺仰着脖子哈哈一笑。

    张仲平心想葛云真是一个沉得住气的女人。不过这也许是健哥的意思,健哥可能要等香水河法人股拍卖的事最后敲定以后,才会让葛云往这儿送东西。那件事应该快了,健哥已经给他透了信,说顺利的话也就这一两个星期吧,正好跟徐艺征集拍品的时间对上。

    差不多到了下班的时候了,徐艺说:“一起吃晚饭吧。我把江经理也叫上。”张仲平说:“哪个江经理?”徐艺说:“就是胜利大厦拍卖的业务经理,大美女。嗯,上次你不是还问起过她吗?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哩。”张仲平开始还有点担心,怕江小璐有意无意地在徐艺面前暴露他俩的关系。听徐艺的口气,不像是知道底细的样子,这让张仲平放心了,心里却不免唏嘘一回。张仲平惦记着曾真的事,更不会在这种时候与江小璐和徐艺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就说:“下次吧,说句实在话,徐总你是得好好请请我。”

    曾真又来了电话:“老公你在哪儿呀?”张仲平说:“我刚从徐总那儿出来。”曾真说:“还要多久?”张仲平说:“怎么啦,你今天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阴谋诡计?”曾真说:“少啰嗦,你快点快点回家吧。”

    曾真早就躲在门后面了,听到张仲平的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便从里面把门打开了,却只打开了一条缝,曾真说:“你把眼睛闭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睁开。”张仲平就乖乖地把眼睛闭了起来。曾真拉着他的一只手,把他拖进房间,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又引导他慢慢地往房子中间走。她要他向左,他就向左,她要他向右,他就向右,她要他抬脚,他就抬脚。曾真说:“好啦,麻烦你老人家把眼睛睁开吧。”

    张仲平把眼睛睁开了。

    他看到他扭着头在亲她的脖子,她怕痒似地那样笑,脖子有点缩,身体要躲不躲,眼睛要睁不睁的,又甜美又迷人,背景是擎天柱的飞云瀑——那是一幅巨大的照片,占了客厅整整一面墙。而他们两个大活人这会儿正站在客厅的中央,周围是一圈排列成心形的小小的红烛,已经点燃了,正摇摇曳曳地燃烧着,红烛的外围是恣意盛开的鲜红的玫瑰。

    张仲平怔住了,他看到曾真的脸上有飘忽的光的影子在跳跃。外面正是暮色四合的时候,曾真却没有开灯。他想,同样的光的影子也在自己的脸上闪闪烁烁吧。

    张仲平笑一笑:“怎么。这么隆重?”曾真说:“祝你生日快乐。”张仲平说:“我生日?”曾真说:“是呀,我看了你的身份证,你把自己的生日都给忘了?”

    张仲平的生日其实还要晚几天。身份证上的是阳历,他其实一直是过阴历生日的。张仲平不便说破,一把将曾真拥进怀里,在他的耳朵根底下轻轻地说:“谢谢你宝贝儿。”停了一下,把她的脸扳过来,看着她眼睛说:“墙上的照片是怎么回事?”曾真说:“好不好看?”张仲平说:“好看。里面的男人真像是个采花大盗。”曾真说:“就是。打你这个偷花贼。”张仲平说:“可是,我怎么不知道照过这样一张照片?”曾真说:“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呢。”又把他往卧室里拉。

    卧室里的墙上也挂了七八张照片,有他们俩手拉着手一起朝前小跑的,有她趴在他背上,他一边咧着嘴傻笑一边背着她朝前走的,也有他搂着她的腰的,还有一张是他在给她送飞吻,很夸张,他的嘴撮起来,两片嘴唇大的像猪八戒。卧室里面的照片大小各异,大的有挂历那么大,小的也有二三十寸,有意东倒西歪地挂在墙上。一律郁郁葱葱的背景下,是她和他阳光灿烂的脸。

    张仲平说:“什么时候拍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曾真说:“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那里有我的同行朋友呢。”曾真一提醒,张仲平好像想起来了,他们在擎天柱游玩时,老是有那么两个人围着他们转来转去的,当时心里就觉得有点儿奇怪,却也没有当一回事。

    晚餐也早就准备好了。一份清炒百合,一份银耳去蕊莲子羹,还有用一个小小的砂锅熬的小米红豆粥,当然还有生日蛋糕和一瓶法国红葡萄酒,很有中西合璧的意思。曾真早把电脑打开,页面是他俩在同心岩前的合影,轻柔抒情的萨克斯在房间里飘荡起来。

    曾真说:“仲平,你开心吗?”张仲平说:“开心,谢谢你小女生。”曾真说:“以后每年我都要给你过生日,每年都不一样,都要让你开开心心的。噢,不,当然不止是生日这一天,我要让我们的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张仲平不敢看曾真的眼睛,急急地说:“我们跳舞吧。”曾真说:“要不要先吹蜡烛,许个愿?”张仲平说:“等等,这会儿我不想吃东西。”

    张仲平其实不会跳舞,他说的跳舞,是搂着曾真在心形的蜡烛圈子里慢慢地转圈,慢慢地摇晃。他开始还眼睛对着眼睛地看着她,后来干脆把眼睛闭上了。再后来,那些蜡烛一只一只慢慢地熄了,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刺鼻的气味。张仲平轻轻地放开曾真,将房间里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让夜的气息和新鲜的空气一起涌了进来。

    等到他们躺在床上的时候仍然没有开灯。他们相拥着说话,有时候两个人抢着说,有时候两个人又同时都不说话,一同望着墙上的照片出神发呆。因为一直没有开灯,他们其实看不清楚照片里的影像。但他们好像又回到了擎天柱风景区郁郁葱葱的环抱中,又听到了玉带溪淙淙流淌的清泉的响声。在那个还没有完全开发的风景区,他俩自由快活,就像水里的两条鱼。

    曾真说:“这样,我每天早晨一睁开眼睛,就真的能够看见你了。猪八戒背媳妇,瞧你,多傻呀。”张仲平说:“对不起,宝贝儿。”曾真说:“仲平你别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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