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最初,所以最美_第八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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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第2/5页)

书籍。

    这图书室平常都是既岚在使用,因为他坚持“卧室归室,书房归书房”霞衣的书大多数堆在学校的研究室里。于岚倒是习惯在自己卧房里看书的,但是几年来她买的书也惊人,读过的或不常用的书就往这儿塞。允宽一本一本看,去:屠格涅夫、莎士比亚、托尔斯泰、泰戈尔…他将泰尔诗集自书橱里抽出,顺手翻阅过去。

    于岚不觉屏住了呼吸。泰戈尔…向是她最喜爱的诗人之一,从大—起便是如此。她还记得,允宽出国之后,她曾经—遍又一遍地读一些特定的书籍,以宣泄内心积郁的情感;甚至在诗下作眉批…

    眉批或感想!于岚突然觉得异常不安。她曾经写过什东西在上面呢?如果让允宽看见…她本能地走过去,想书自他手中拿回来,一面勉强地说“诗有什么好看?你要时间,还是读小说吧…”

    她的话并未来得及说完,便已凝结在喉咙里。允宽的面色有一瞬间的煞白,抬起来的眼下深黑幽暗,他“啪”一声台上书本,把书塞了回去,背着于岚道“是没啥好看的。你知道我刚读到什么句子?‘是谁像命运一样驱遣着我?是“自我”跨在我底背上。’诗当然是好诗,不过一下子念太多了一定头痛。”他的头微微仰起,好一会才回过脸来“怎么样,你有什么建议吗?”

    “你要想看轻松一点的书呀,有松本清张的侦探小说,还有克丽丝蒂。”于岚绕向另一座书橱,随手抽出几本“哥哥爱看,买了好多回来,你自己挑吧。”

    “都是翻译小说?”

    “嗯,台湾这几年流行翻译通俗小说,书店里摆得到处都是。”于岚把手上几本书递给他,允宽随手接过,视线却落到墙上一幅毛酣墨饱的对联上,写的是;

    有书、有剑、有肝胆,

    亦侠、亦儒、亦温文。

    于岚的眸光随着他的一转“很有意思,是不是?我一位中文系的学长送的。”

    “字写得满好。”

    “是啊,那男孩子是被公认的才子,听说有不少女孩子捧着纸卷去请他写字呢。”

    允宽抿了一下嘴角,转身向外走去,于岚微微一怔,随即将眼光自他背上调了来。她可不是习惯于自欺欺人的人,还不至于去幻想他的行为带着吃醋的意味,当然那男孩是曾经追求过她,但人家表现得温文含蓄。再说对联是真好,也没有压在箱子里的道理…于岚苦笑一下,甩甩头。你这是么啦,胡乱为自己辩护什么呀?根本没有必要的啊!再说只不过是进来找书,找到了书,自然就回房去看了,又有么好奇怪?难道人家的一举一动,要向你报备吗?

    于岚闭了一下眼睛,强行压下心底酸涩空茫的感觉,光不自觉地扫过架上排列整齐的图书,绕过两个书橱,她看着取下那册泰戈尔诗集,咬着嘴唇去翻方才允宽所引用那首诗。

    她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那首诗列在“漂鸟集”里,还排得相当前面。翻开诗集,她看见自己曾用原砂一样的钢笔,在诗句旁打着密密的小圈。而在诗下的空白处,血一样的字迹潦草凌乱地写着:但我明明已经死去,为什么还清醒地受这样的鞭笞呢?果不是我底自我分裂为二、彼此对立,就是恶魔已将我底魂攫取入炼狱里!

    一阵阵寒意冻袭着于岚,这是多久以前写下的句子啊?她身、心、意志和灵魂全都崩离开来的日子里?而今这一道伤口又血淋淋地在她眼前翻开…不止是在自己眼前,也同时呈现在允宽眼前。于岚咬紧了牙关,如果说人间世上有什么她厌恨的事,那无疑是这一种了,在遗弃她的男子眼前暴露出自己的弱点和伤口。想到允宽读到这一段文字的反应,她的脸庞热辣辣的燃烧起来。他是怜悯吗?是愧疚吗?是遗憾吗?是抱歉吗?是…

    懊死!你为什么要推测?你为什么想知道?

    她心底那个细小的声音来得如此无声无息,却一下就得她浑身冰冷。她迷惘地抬起头来,正看到允宽站在门口。于岚怔怔地看着他,看他沉思而奇异的眼睛,挺直的鼻梁,若有所思而紧抿的嘴,以及那黑色的毛衣,深灰的长裤。于岚的神智还没有从自己的思绪中回复回来,她还在抗拒着心底那小小声音,抗拒着那其实已经开始浮现的答案,抗拒着那渐渐扩散开来的疼楚…她迷蒙的眼睛水雾般将允宽笼住,微颤的唇角有着一种脆弱的神情。她在看他,但又好像不是在看他。

    允宽轻悄无声地移了过来,两双大手轻轻落在她肩上。

    “小雾?”声音里有一丝迟疑和不稳定。低下头,他看清了于岚手中的书本,他手上的力量不觉微微加重。

    于岚微微颤抖,迷蒙的眼睛清醒了一些“怎么又回来了?”她低语“你不是已经找到你想看的书了吗?”

    “我改变主意了。”允宽定定地看她“我想读泰戈尔。”

    于岚惊跳了一下,迅速地从他手中挣开“不!”她喘着气回答,允宽的话仿如急速转动的石磨,一霎间已将她过去和现在的情绪全碾合在一起,那不只是过去的伤口,也是现在的需求。于岚的脸色因觉醒而惨白,她死命地将书抱在怀里,极力护卫她最脆弱的感情“不!泰戈尔不能借你!”

    允宽沉默着,眼底的神情深不可测,但却不是嘲笑,不是怜悯,只是温柔…以及其他压抑太紧,紧得即在平常于岚也未必狡滑得出的东西“为什么不能借我?”

    于岚惊觉到自己的孩子气和过分紧张,挣扎着放松下来“因…因为我今晚要看。”

    “那么,”允宽微笑了“明天借我?”

    于岚抱紧手上的书“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完。”而且等我看完的时候,你大概早就不在台湾了;也许我此生都不会再有看它的时候…她在心里默默地加了这一句,勉强自已微笑“你还是看你的松本清张吧!”

    “那不是‘我的’松本清张,而且我从未说过喜欢松本张清,”允宽微微叹了口气“如果你不想把泰戈尔诗集借给我可以推荐一些其他的书吗?”

    “橱子里有那么多书,你可以自己去找啊。”

    “你是专家,不是吗?我接受一切你所推荐的书,”允宽深沉的眼睛看向她手中的诗集“那么,等你信得过我的品位时,也许会愿意和我讨论泰戈尔这样美丽的作品?”

    天哪!他怎么可以在说着这些充满暗示的言语时,还表现得如此无辜!于岚狂乱地别开脸去,假装自己正在流览书籍。一整个晚上,她都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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