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战争_第九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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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第8/9页)

的面前,但他压根儿就不去看那地图,双手往桌子上一按就讲开了,范辰光的话直截了当,一开始就问题的焦点挑明了:“团长的想法很好,但是事情不能这样做,第一、抗洪是整体行动,得听上级的。历史的经验证明,凡是听了上级的,输赢都没有个责任,凡是不听上级的,你就是把事情做好了也不落好,难道你比上级还聪明?第二、铁轨不是篱笆,铺在路上很结实,挡在大坝上未必管用,这得听专家的。历史的经验证明,凡是听了专家的,错了也不错,凡是没有听取专家的,错了就是错,对了可能还是错。第三,我们是步兵分队,不是工兵,运输工具不行,靠战士们的双肩,工程太大。第四,第五次洪峰即将到来,要养精蓄锐,准备苦战,不能劳民伤财。”

    范辰光讲完了,临时会场更寂静了。连傻子都看出来了,这是一场对台戏。在266团,敢同岑立昊唱对台戏的人及其罕见。岑立昊霸道的名声从他当排长用篮球砸裁判那时候就开始流传了,连政委刘迎建都让他三分,军官们心照不宣,凡是小心谨慎,尽量不惹岑立昊发火,只有范辰光绝不屈服,只要他不同意的,当头就是一炮,过去当志愿兵尚且不尿,现在同在一个班子里,别说级别只差那么一点点,就是差得再远,该不尿的时候还不尿。

    岑立昊之所以在反复举棋不定之后又重提小铁路,是基于这样的考虑,既然早晚要利用这个资源,那么晚利用不如早利用,今年能用上就尽量不要拖到明年。上次于庭杰副市长来检查洗剑大坝三防务,他把初步想法汇报了,于副市长也觉得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并且是长久之计,要把他的想法带回市委汇报。岑立昊想,左汇报右论证,这件事情就没底了,不如趁今年这个时机,先下手为强,把生米做成熟饭,先把东西推下去,到了冬天水位下降,他岑立昊不着急,彰原市也会着急,自然就把这件好事促成了。用钟副军长的话说,有些话能想不能说,有些事能说不能做,但他觉得这件事情能想能说也能做,最好是说了就做。

    岑立昊说“范副政委考虑问题很严谨,但这个严谨是建立在以往经验上的,我们不能把原始的经验用在今天,也不能把那里的经验用在这里。没有一成不变的模式,只有一成不变的脑筋。洗剑地区既然有这样的资源,我们就应该充分利用他。我让孙副参谋长就这个问题正在拟定兵力和器材使用计划,同时请孙副团长向辛中峄副参谋长报告,我马上向郭撷天师长和于庭杰副市长汇报,争取今夜开工。”

    岑立昊深知这件事情很难统一思想,所以他想把这件事情先捅出去再说,如果郭撷天师长和于庭杰副市长同意了,那么266团的党委能不能统一思想就变得很次要了,而且到那时候自然就统一了。

    岑立昊的用心被范辰光一眼看穿,范辰光口气强硬地说“岑团长,这样做是违反组织原则的,在党委会至少在常委会上没有通过议案之前,如果谁擅自向上级机关或者首长汇报,试图以上级机关或者首长的态度作为266团的决策依据,那是办不到的,我会马上给郭师长和于副市长打电话,声明岑团长的意见完全是个人的意见,266团党委没有形成决议。”

    “你!”岑立昊不禁大怒,拍案而起,厉声喝道:“范辰光同志,你太过分了,有你这样拆台的吗?”

    范辰光并没有被岑立昊的气势汹汹所吓倒,而是平静地说“岑立昊同志,请你冷静点,这是在开党委扩大会,不是我们两个人吵架。”

    岑立昊意识到自己失态,气呼呼地坐下了,点了一支香烟,往嘴角送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手有点颤抖。他感觉出来了,这次自己的动议确实有点草率,有点心血来潮,时机不成熟,准备不充分,看来多数人对此都是顾虑重重。冷静一想,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骑虎难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岑立昊无可奈何地说“那就表决吧。”岑立昊粗略地算了一下,在座的团党委委员含常委共16人,虽然有范辰光等人坚决反对,但大部分人不会在这种场合跟他过不去,举起手来,鹿死谁手还是个未知数,而根据他的感觉,他有可能胜利。

    岑立昊的如意算盘又打错了,范辰光说“表决可以,但是事关重大,矛盾尖锐,我提议无记名投票表决,请常委审议。”

    岑立昊吃了一惊,环视几个常委,大家表情都很庄严,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问题是,在这样的公开场合,没有公开说不同意范辰光的提议,实际上就是同意了,现在惟一需要他这个党委副书记做的,就是拍板了。岑立昊在心里把范辰光的祖宗都骂出来了,但是他没有办法驳斥范辰光,岑立昊打落门牙往肚里吞,咬牙切齿地说“那就按范副政委的提议办。”

    无记名投票的结果没有出乎意外,在16张票中,同意岑立昊意见的只有2票,其中还有一票是他自己的,3票弃权,其余11票都是反对。

    岑立昊这才发现,他在266团的威信,已经受到严重挑战了。

    七

    后来的事实证明,266团没有动用主要方向的兵力扒小铁路,是明智的,因为第五次洪峰第二天夜里就到了。

    党委会开完之后,岑立昊像是在拳击场上被人摔了几跤,感到浑身无力,头重脚轻。等到所有的人都走完之后他才离开会场。他不甘心就这么被范辰光摔了一跤,但是冷静地想想,范辰光的观点和做法,又似乎都是合情合理的,倒是他自己,因轻率而失重,自己把自己打倒了。这件事情绝不是小事,这对于他在266团的威望,对于他的政治前途,都将有着深远的影响。

    晚饭岑立昊胡乱扒了几口,叫上孙晓农上大堤。

    大堤上现在比较安静了,上游的天从前天开始就放晴了,第四次洪峰从莽山水库走了一部分,省市防汛部门通报也显示,第五次洪峰势头有所减退,岑立昊分析,就是强弩之末。从进入情况到现在,已经是二十多天了,部队师劳兵疲,指挥员心力交瘁。即便彰河之水天上来,晾他也不能把天下干了。

    山野雨后的天空清新透明,半块月亮悬挂在偏南的天幕上,堤坝上有黑黝黝的人影走动,警惕地查询聆听异常情况。路过宿营地,帐篷里的鼾声此起彼伏。部队实在是太疲劳了,从第一次洪峰通过那天起,大坝下面的土石又被扒了一层皮,全是官兵们用双手双脚运送,开始是虎虎生风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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