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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返祖 (第2/3页)

看了看忽明忽暗的灯泡,就像风中的烛火。

    我的包很大,东西又多,现在光线不好,我伸手摸了一会儿却还没碰到钥匙。

    楼道里太安静了,灯光闪了一会儿又黑了,我却没有再跺脚让它亮起来,有没有都一样。

    只有我的手在包里摸索发出的“梭梭”声。

    脚步声。

    极轻微的脚步声,如果不是那么安静的环境,是听不见的。

    我一跺脚让灯再闪起来,四周却没有人。

    声音是从一扇虚掩的门里发出来的,那后面是大楼的楼梯。现在声音又没有了。

    我有点发寒,但还是走过去,推开门,说:“谁在那?”

    声音不是很大,在这上下直通的楼梯间里却有阵阵回音。

    没有人回答。

    我往下走去,没几步,外面的声控灯就灭了,楼梯间里连窗都没有,这下变得一片漆黑。

    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我试探着又往下走了会儿,到半层的地方停住,又问:“有人吗?”

    依然没有人回答,但是在回声的余音里,我又听见了脚步声。

    就在我的头顶。

    我心里一紧,摸着铁扶手,一步步往上走,我把另一只手虚虚提起,挡在脸的前方,提防着。

    夜晚高楼的楼梯间本就是最让人发碜的地方,我心里也打起鼓来。

    我走回七楼,又往上走。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但这并不代表能看见什么,到处都黑影重重的。

    “谁?”我又问了一句,声音已经有点发虚。

    我觉得自己这么莽撞地走到这一片黑暗里来真是个糟糕的主意,不管怎么,还是回到能看见的地方再说。

    我快速地往下走,回到七楼,推开门。

    “咚”我重重地跺脚,哪怕是闪烁不定的灯,先让这里亮一点再说。

    声控灯应声响起,一闪闪的黄色光。就在我的房门前,站着一个人。

    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停住脚步:“你是谁?”

    他穿着一声风衣,背对着我。在黄光下极为诡异。

    听见我问,他转过身来。我却又吓了一跳。

    他带着一顶遮到眼睛的帽子,还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现在可是夏天!

    “我是游宏。”他的嗓音沙哑沉重。

    “谁?”我一时间想不起这个名字。

    “六耳,我是六耳。”他低低地说。

    六耳?我一时愣住,他怎么穿成这样,还有他的声音,这是那个无厘头活蹦乱跳的六耳?

    他朝旁边让了让:“怎么,不请我进去?”

    这次我倒是很快摸到了钥匙,打开门把他请进去。

    把灯打开,我顿时觉得舒坦许多,还是光明好啊。

    “怎么那么晚来,之前也不来个电话,刚才搞得神神秘秘,故意吓我吗?”我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问六耳,却见他站在玄关,帽子口罩和风衣一件没脱。

    “穿成这样不热吗,还不脱掉。”我嘴里这样说,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六耳的样子很不对劲。

    六耳把手抬起来,犹豫了一下,慢慢摘去口罩。

    “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昨天你见过我的。”说话的时候,他的帽子也拿了下来。

    我坐在沙发上的身子不由自主向后缩了缩,倒吸了口冷气,缓缓站起来。

    “一个多小时前我剃过一次,现在又成这样了。”

    白炽灯的明亮光线下,六耳的脸上蒙了层细而密的棕黑绒毛,从脖子直蔓延到额头发际,让他整张脸都模糊不清。而头发更是变成了长发,披散下来。

    他脱去风衣,露出里面的短袖T恤,所有暴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都是层黑毛。出了很多汗,这些毛发都紧贴在皮肤上。

    昨天并没听袁列说出游宏的名字,今天的报道里也只是以“游先生”代之,我真的没有想到,昨天躺在华山医院里的毛人,竟就是不久之前和我一同游山玩水,嬉笑玩闹的六耳。

    我怔怔地望着六耳,咋见时的微微惊吓与排斥,已经转为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六耳见我站在那里没有反应,瞳孔中原本就黯淡的光彩又弱了三分。他弯腰捡起刚脱在茶几上的口罩,就要重新戴起来。

    我这才醒悟,一把抓住他的手。刚碰到他毛发的时候,异样的触感让我的动作慢了0。1秒,但立刻就坚定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这是干什么,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饮料。”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从厨房冰箱里取了罐冰可乐,倒在杯子里拿给他。

    “热了吧,看你一身汗。”我话一出口,便觉得不太妥当。

    “我这一身,能不热吗。”六耳勉强笑了笑,把杯子举到嘴边,手却不停地颤动。他张开嘴,大口地把可乐灌下去,带着泡沫的液体从他嘴角边溢出来,把唇下的毛浸湿一大片。还剩小半杯的时候,他终于被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咳地弯下腰去,头垂到腹部。他的双手把脸捂住,整个人弓着,仿佛想要把原本高大的身子蜷成很小的一团。

    他拼命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宽阔而嶙峋的肩膀抽动着。

    我用手轻轻按着他的肩,想不出什么宽慰的言语,只能以这种方式,希望他能感到些许支撑。

    六耳这些天受到的打击实在太大,一发泄出来难以抑制,双手也终于捂不住从心里发出的悲声。他猛地抬起头来,双手抓着沙发,刚才无声的嚎哭,已经使他的声音嘶哑无比。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还想出国啊,我想离开这个地方啊…”他脸上涕泪横流,毛发乱成一团,眼睛对着我,眼神茫然,空洞洞的不知望向哪里。

    我与许多人一起经历过险境,以往看见别人困顿不堪的时候,总能说些鼓励的话,让他振作起来,但此刻…

    我找了条干净毛巾,浸了冷水拧干,递给六耳。

    六耳把脸抹尽,将毛巾叠好放在茶几上,低声说:“谢谢。”

    这时他已经安静了下来。

    “还有可乐吗?”

    我连忙又给他取了一罐。

    六耳喝了口可乐,双眼微闭,胸膛起伏。

    “你还记得在福建的时候,我总是说有蚊子,身上痒,点了蚊香也没有用吗?可你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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