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西米亚楼_FBI监视下的婚姻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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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BI监视下的婚姻 (第2/3页)

只要能帮他保住外交官这个不错的饭碗,我不介意FBI的打搅。

    “FBI?”他吃惊道“他们找你干吗?”

    “他们不是根据你提供的资料调查我吗?”

    “不可能!我填的安全测试表格是国务院安全部发的,FBI绝没有可能拿到它!”他疑惑道“你是不是听错了,把别的安全部门当成了FBI?即便是FBI,也不会这么快——我刚刚在表格上填了你的名字,他们已经找到你学校里去了…”

    我说但愿我搞错了,还希望这是那男同学跟我开玩笑。

    五

    然而,就在当晚,我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是个十分和气的男声:“…别紧张,我是FBI的调査员。”他说“请你明天上午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好吗?”

    我答应了,心“突突”直跳。这个约会辞令已很不美国化了;男人约见女人,首先该问女人何时最方便,由女人决定时间,而这位调查员却指定时间、地点。挂上电话不久,铃又响,拿起听筒,竟然还是那位调查员!这次他一字不提我和劳伦斯,天南海北跟我聊起来。他的中文带浓重的山东口音,我只得捧着电话认真应付他,心里明白他的“闲话”不闲。

    第二天上午,我准时来到了FBI的办公地点,却不见任何人在会客室等我。十分钟过去,从侧门走出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以标准的中文对我说,约见我的那位调查员生了病,只得由他代替来与我谈话。我跟他走进一间很小的房间,里面的陈设一看便知是审问者与被审问者的席位,四壁无窗,气氛单调得怵人。审问者倒是客客气气,不断提问,我回答时他就一一往纸上写。不一会儿我发现他的提问兜了个圈子回来了,我原本流畅地对答,变得越来越吞吐。我发现他在摧毁我的逻辑,而逻辑是我的防卫。我看着他带有白种人冷漠的礼貌的脸,突然弄不清自己是好人还是坏人。

    几天后,两个朋友给我打电话,说他们都受到了FBI的盘査,中心内容是核实我的证词。

    我开始抗议,拒绝跟这帮调查员再谈一个字。马上,劳伦斯那边感到了压力。他打电话给我,口气很急:“为了调查能尽快结束,请你忍一忍,配合一下!”

    “我是个中国人,你们美国要做得太过分,我可以马上离开这个国家!我以为美国是个最自由的国度…”我又悲又愤,哑了口。

    “请你忍一忍,好吗?等我们结了婚…”

    我厉声打断他:“我宁可不结婚!”

    劳伦斯在那边顿时沉默了。他意识到我生活中的宁静的确是被这婚约毁掉的;我的确因为他而失去了跻身于无名之众的安全和自由。我不敢肯定我的每个电话、每次外出是否处于某种监视之下。最大的讽刺在于:我是在美国懂得了“人权”这字眼,而懂得之后,又必须对这个神圣的权力一再割让。亦或许,他们的人权是有种族条件的,对一个我这样的外国人,他们以为只要有一层虚伪的礼貌就可以全无顾忌地践踏过来。

    劳伦斯在电话上流露出恳求的语气:“你一定要忍耐,就算为了我,好吗?”

    我答应了。我已意识到在这里做外国人是次等人种;次等人的人权,自然分量质量都不足。

    转而,他兴奋地告诉我,他已收到了美国驻意大利使馆的欢迎函。我想,也许我的忍耐会给我俩带来美好结局,那么就忍吧!

    六

    半个月过去,那个带山东口音的调查员再次露头。他请我去他的办公室会谈,却再次迟到半小时。此调查员先生四十岁左右,个不高,有无必要都张开嘴哈哈大笑,有种乱真的山东式豪爽。当你看到他一双油滑的灰眼睛时,你知道他的心根本不会笑。

    “请坐请坐,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他哈哈道。

    我不置可否。

    “怎么样啊?你和劳伦斯什么时候结婚?”

    “还没计划。”我笑笑。

    他装着看不见我脸上的疲惫和挣扎着压下去的反感。

    又是一间不见天日的小屋。他开始问我父母的出生年月日,以及我自己在哪年哪月哪日做了哪件事。我仔细地一一答对,一个数字上的误差就会被认为成谎言。谎言不可能被精确地重复。

    “这些问题,上次那位调查员已经问过四遍了!”我终于苦笑着说。

    “是吗?不过我是头一次问你,不是吗?你的每件事对我都是闻所未闻!”他摇头晃脑地用着成语。

    我突然意识到,上次他根本不是因病失约。他成心让那个年轻调查员先盘问我,目的是找出我两次答对中不相符的地方,那将是他们揭开我“真相”的索引。问答还算顺畅。我有什么好瞒呢——出身于文学家族的我十二岁成为军队歌舞团的舞蹈演员,二十岁成为小说家,祖祖辈辈没出现过政治人物的家族繁衍到我,政治观念已退化到了零。

    “Isyourfatheramemberofcommunistparty?”(“你的父亲是共产党员吗?”)

    他突然改成英语问。我明白他的用心:他想制造出无数个“冷不防”我在母语上的设防,极可能在第二语言中失守。一瞬间犹豫,我说:“是的。”

    问答又顺畅起来,如此持续了半小时,他无缘无故再次山东味十足地哈哈大笑起来,说我的合作十分理想。我心松弛下来。他一面收拾桌上的案卷,一面不经意地对我说:“有件小小的事还得劳驾你协作。”

    “什么事?”

    “假如我们要你做一次测谎试验,你是否会答应?”

    这太意外了,我企图看透他似的睁大眼。

    “绝不会费你太长时间,”他开导我“这样可以大大加速调查进程。”

    一时间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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