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有缘_第三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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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第8/13页)

。怎么聚会里头,反倒由一个伤心失望的人去安慰对方了?

    所以说,谁都不可以依赖谁的慰藉与帮忙,靠得住的人只有自己。

    世上并非少了善心与热情的人,只是一定要他们本身安乐,才可以有余情剩力去扶助别人。

    看,念真只不过一阵子歉疚迷惑,就立时间打消了自己的豪情爽直,扭转头来,要我找借口去抚慰她的惶恐忧疑。

    算了,算了。

    再有什么不称心、不如意、不顺遂、不高兴,全都默默沉淀至心底去,不要再出什么怨言丁。

    在章氏一晃眼好几年,这已是最后的一天了。

    同事们涸仆气,为我设了饯别的午宴,原本此宴是大伙儿吃一顿晚饭的,他们认为晚上时间比较宽松。可是,我反对。

    在章氏最后的几个星期,自问支撑得很苦。埋首在所有交接功夫上,尚能勉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应付。若在跟同事的应酬场合,要我强颜欢笑,实在是太沉重的负担了。

    吃一顿午饭的时间,最长也只不过是一个钟头多一点点,哪儿还有闲情剩力去串演一出欢乐今宵的折子戏?

    这一天,已是留在章氏最后的工作日。

    我刻意地把自己关在办公室,直至八时多。

    不敢走出去,再跟同事们逐一握别。

    我怕自己忍不住流眼泪。

    小时候,母亲曾把一只自来的小猫抱回家里来,给我作伴。

    小猫初到我们家时,非常非常的屏弱。

    确切地形容它,是身无三两rou,完全的骨瘦如柴。我们母女俩悉心竭意地把它养大。

    才不过是几个月的功夫,小猫改头换面,焕然一新,那身光可鉴人的毛色,人见人爱。连小小的一张脸,都充满灵活的表情,透过一对波子似的圆大眼睛,将逗人怜爱的魅力发挥得淋漓尽敛。

    我固然对小猫钟爱有加,不可一日无它为伴。连母亲都把它视为家里头不可缺少的生气。

    如是者相伴年余,突然的,有一天,我放学回家,发现小猫不见了。

    以往每当我放学回家,小猫就立即飞奔过来,在我的脚边转来转去,咪咪地乱叫…直至我抱起亲亲它才肯罢休。

    这天,全屋静悄悄,我吓那么的一大跳。

    通屋地找,芳踪杳然。

    我急得哭起来,越哭越觉不舍,越觉难堪。

    就是如此这般,我失去了一个儿时最喜爱的玩伴。

    母亲说,一定是小猫贪玩,有人开时,它跑出了屋外,越走越远,以致迷了路,不晓得回家来。

    第一次尝受到生离死别的痛苦。

    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夜不成眠。

    第一次明自早上继续醒来,再也不能与心中所爱相见。

    那年,我才十岁。

    悲痛让我谨记了教训。

    案母亲见到我伤心,再给我买一只新的小猫回来给我作伴时,我断然拒绝。我说:“mama,我不要再有分离。”

    母亲愕然。

    她骇异一个小女孩会有这份领悟。

    对,没有生,焉有死?没有合何来离?

    一切都因有了一个开始,才出现结局。

    可惜的是结局不一定愉快,不一定美满。

    那就倒不如不开始好得多了。

    我并不认为如此消极是可取,然,修养也不过至此的话,夫复何言?

    这十多年来,其实一直受着小猫故事的影响,我刻意地活得平淡。

    对追寻任何人情,包括亲情与爱情在内,均采取低调而可有可无的态度。

    对任何事情,包括学业与事业,同样以既来之则安之的手法处理。

    如今一旦稍为积极,便碰了大大的一个钉子。

    正欲成双成对,随即形单影只。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把这几年来积累下来的公事文件档案,逐个逐个地翻。意图在里头找到一些有意义的纪念品。

    例如,我第一次亲自替章氏草拟的公函、第一次亲手打的信件、第一次代表章德鉴签的合同等等。

    我都复印了一份,准备带在身边去,留个纪念。

    是真恋恋不舍。我怎么能否认呢?

    当我找到了那封章德鉴写给我的聘请信时,整个人像一下子被推进万丈深潭之内,有种魂离魄荡的感觉。

    握着信纸的手,抖动着。

    过了多少个年头,多少个日子,直到如今,却得到一场空白。

    人家说春梦了无痕。我可连美丽的绮梦也未曾有过,就已要承受这番苦楚。

    鲍平吗?值得吗?合理吗?

    至大的眼泪,一颗一颗地滴在信纸之上。

    章德鉴的签名,开始融化、开始模糊。

    不只是他的字,且应该是他的人。

    以后的日子,我若不能忘记他,让他融化在我的泪水之内,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

    若能忘记他呢,就让他渐渐由清晰变为模糊,以致完全引退。

    别来问我,希望是前者还是后者,其实二者我都不愿意。

    稍稍的止了泪,我霍然而起。

    是离去的时候了。

    第40节

    我环顾办公室的四周,又是一番感慨。

    从前的日子多温馨、多和暖,只我和章德鉴。二人塞在一个小小的办公室内,角落处都是一盒盒的货。

    我们天天见着面,夜夜并肩赶工。

    都在盼望公司每日成长壮大,能各有一个办公室。不只为了规模的建树,更为工作上的方便。

    等到这年,得偿所愿,可又各据一方,不常见到对方的面。

    这还不打紧,发展到今天的田地,竟还要永远离开巢xue,我是太舍不得,太舍不得了。

    步出我的办公室,很不自觉地走到章德鉴的办公室去。

    门仍紧紧地关着。

    但门缝却透出一线的光来。

    他还未走吗?

    我呆住了。

    脑海里突然地浮起一个意念,好不好叩门进去,跟他说句再见?

    最低限度在他婚前说一声再见,再见他一面。

    一念至此,蓦然心惊。

    他都已快是别个女人的丈夫了,何苦还自我痴缠呢?

    等一下相见,两人还有什么话好说?

    万一他问起我的婚讯来,我又何以作答?

    直至目前为止,公司里的人还没有一个人知道,我和钟致生的婚约已经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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