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编绘图今古奇观_第七十四卷司马玄红颜逢知己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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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四卷司马玄红颜逢知己 (第6/10页)

吕翰林先满面笑着道:“尹亲翁,请过来作揖。”尹老官见吕翰林叫他,方大着胆走到面前,铳头铳脑的唱了一个大喏道:“吕老爷,小人无礼了!”就端了一张椅子,放在上面道:“老爷请坐!”

    吕翰林回了一揖,也就坐下。因叫家人放了一张椅子在下面,说道:“请坐!”尹老官道:“小人怎敢?”吕柯道:“有话说,坐下。”

    尹老官只得屁股尖儿搁在椅边上,一半算坐,一半算站,引得看的人无一个不掩口而笑。吕翰林道:“我此来不为别事,闻知令爱才美天生,今已长成,我有个敝友是四川解元,名唤司马玄,少年未娶,正好与令爱为配。我学生特来为媒,乞亲翁慨允!”尹老官道:“老爷说的就是。”吕翰林叫家人将礼帖送上来道:“既是亲翁允了,这聘礼可收拾明白。”

    尹老官接了礼帖,又认不得,只是痴痴立着。吕翰林道:

    “亲翁只消收进去,与令爱查点便是了。”尹老官连连点头道:

    “有理。”遂将礼帖拿进去与女儿看。

    女儿看见聘礼不薄,又见吕翰林亲自到门,心下暗想道:

    “此生因我前日诗有‘轻薄’二字,他故过此恭敬,可谓深知我心!便嫁他也不相负了。”因对父亲说道:“父亲既允了他,可将礼物搬了进来。吕翰林远来,须留一饭。”

    尹老官听了,一面叫田上人将礼物搬了进去,一面就杀鸡烹鱼,收拾酒饭。吕翰林因受司马玄之托,便脱下吉服,换了便衣,耐心等他饭吃,就四下观看,见李九我题的“小河洲”匾额,因叹道:“前辈鉴赏,自然不同!”尹荇烟又备了香茶在“浣古轩”叫父亲请吕爷到轩子里去坐。

    吕翰林见轩子里诗书满坐,古玩盈前,不胜羡道:“珠藏川媚,玉韫山辉,只消在此盘桓半晌,而淑人之才美已可想见八九!”坐不多时,又请他到“无梦阁”上去吃饭,阁上诗文满壁,更觉风流,与尘世迥别。先在轩里吃茶,后到阁上吃饭,饭已吃完,拿着酒杯东看看,西念念,竟舍不得起身。

    日已过午,家人催促,只得谢别主人而回。正是:

    色不虚传才有神,怜才好色不无人。

    莫言身入温柔地,只望帘栊也损神。

    话说吕翰林在尹家定了亲,回到家与司马玄贺喜道:“兄真好福分!莫要说那人才美,小弟只在他‘浣古轩’与‘无梦阁’两处坐了半日,便举体飘飘欲仙。”司马玄道:“不过清洁而已。”吕翰林道:“岂独清洁,就是一匾、一联皆有深意,令人玩赏不尽!”司马玄听了,满心欢喜、快畅不提。

    却说那刘言,你道为何要见华岳?原来一个王翰林,也是华岳的门生,才二十七岁。因前妻死了,闻知华岳女儿生得标致,心下要他续弦。因刘言在华岳门下走动,故托他求亲。这日刘言到华府,适值华岳在家,便叫人请进相见。刘言先说些闲话,坐了一会方说道:“贵门生王翰林新断了弦,闻知老太师令爱年已及笄,意欲借门墙一脉,引入东床,故托晚生来求,不识老太师台意允否?”华岳道:“这事最好,但小女去岁吕近思作伐,已许了蜀中司马玄。”刘言道:“可就是四川榜首,现寓在吕翰林家住的么?”华岳道:“正是他。”

    刘言笑道:“若说是他,这就是老太师不允,假此推托。”华岳道:“实情,何为推托?”刘言道:“司马玄,晚生今见他已托人为媒,别定亲了。若果占老太师门楣,岂有别定之理?”

    华岳笑道:“只怕兄打听差了,那有别定之理?”刘言道:“是晚生亲眼看见,怎敢在老太师面前说谎。”华岳变色道:“兄可知定的是那家么?”刘言道:“这却不知。晚生今日也是无心中看见,不曾问的。”华岳道:“托谁人为媒,也该晓得?”

    刘言道:“为媒不是别人,就是吕老师。”华岳想一想道:“难道他两处撮合?”刘言道:“这不难,晚生方才在城南撞见,他说往柳塘去,此时尚恐未回。老太师只消差人在城门前一访便知。”华岳道:“既如此,兄且回去,等我访明白再议。”刘言应诺出来不提。

    华岳就叫当家人去打听。只打听到晚,方来回复道:“吕爷果然与司马相公到甚么红菟村尹家去定亲,值等到此时,方定了回来。”华岳问道:“这尹家是乡宦么?”家人道:“不是乡宦,说是种田的人家。”华岳心下想道:“这事甚奇,我堂堂相府,难道不如一个田家?我千金小姐,倒不如一个村姑?

    他为何撇甜桃而寻苦李?若说司马小子颠狂,难道吕近思也不知事体?”又吩咐家人道:“你明日可悄悄到红菟村细访,尹家女儿有甚好处,几时做亲?速来报我。”家人领命到红菟村访一日,回来报知华岳道:“这尹家老子实实种田。这个女子才十七岁,一村人个个都道标致无比,还不打紧,说他的才美聪明,随你甚人也敌他不过。故此吕爷替司马相公定了,做亲还没日子,不曾说起。”华岳道:“一个乡村女子,谁人教他,便这等多才?”家人道:“他乡里传说,是当初李阁下老爷教的。”华岳想道:“李阁下定是李九我了,他数年前曾在城南俟命许久,这话不为无据,这女子定有可观。但我女儿下笔有神、挥毫入圣,我自为当今无二,怎么又有此女?”因发放家人出去,就走到小姐房中来,将前事细细与小姐说了一遍,道:”吕柯与司马玄这等可恶,怎么不与我说明,竟去定亲?”小姐道:“此女果然十分才美,便怪他不得。但不知此女果是何如,怎能得接他一见,与他较一较才学,若果才高,孩儿便甘心了!倘是虚名,又当别论。”华岳道:“如何好去接他?就是去接,他如何肯来?除非借些事端,叫地方官拿来。”小姐道:“儿女较才,风雅之事,若以势加,便堕恶道。”

    华岳思想了半晌,忽然有悟,自笑道:“孩儿不须心焦。”

    就低对小姐道:“须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游戏一场,使他认真不得,认假不得。”说罢,就走出来,叫几个心腹家人,另择一个吉日,假充吕衙与司马家人,备一幅厚礼送到尹家,约定某日准要做亲。尹老官老实人,那里看得出真假?满口应承。

    到了正日,绝早就打发花轿、鼓乐、灯笼、火把去迎娶。

    若说是小人家假充乡宦,便——促促要露出马脚,一个宰相家行事,比翰林更冠冕齐整,无一人疑心是假。尹老官老夫妇看见闹闹热热,满心欢喜,只待黄昏,就要打发女儿上轿。

    尹荇烟终是有心女子,便问道:“吕老爷来了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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