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编绘图今古奇观_第七十九卷崔俊臣巧会芙蓉屏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七十九卷崔俊臣巧会芙蓉屏 (第2/5页)

箱中带来的金银杯觥之类,拿出与王氏欢酌,却被船家后舱头张见了,就起不良之心。此时是七月天气,船家对官舱里道:“官人娘子在此闹处歇船,恐怕热闷,我们移船到清凉些的所在泊去,何如?”俊臣对王氏道:“我们船中闷躁得不耐烦,如此最好。”王氏道:“不知晚间谨慎否?”俊臣道:“此处须是内地,不比外江。况船家是此间人,必知利害,何妨得呢?”就依船家之言,凭他移船。

    那苏州左近太湖,有的是大河大洋,官塘路上,还有不测。若是旁港中去,多是贼的家里。俊臣是江北人,只晓得扬子江有强盗,道是内地港道小了,境界不同,岂知这些就里?是夜,船家把船放到芦苇之中,泊定了。黄昏时候提了刀,竟奔舱里来。先把一个家人杀了,俊臣夫妻见不是头,磕头讨饶,道:“是有的东西都拿了去,只求饶命!”船家道:“东西也要,命也要。”两个只是磕头,船家把刀指着王氏道:“你不必慌,我不杀你,其余都饶不得。”俊臣自知不免,再三哀求道:“可怜我是个书生,只教个全尸而已罢。”船家道:“这等饶你,一方快跳在水中去!”也不等俊臣从容,提着腰胯,扑通的撩下水去。其余家僮使女尽行杀尽,只留得王氏一个,对王氏道:“你晓得免死的缘故么?我第二个儿子,未曾娶得媳妇,今替人撑船到杭州去了。再是一个月,才得归来,就与你成亲了。你是吾一家人了,你只安心住着,自有好处。不要惊怕!”一头说,一头就把船中所有,竟检点收拾过了。王氏起初怕他强逼,也拚一死。听见他说了这些话,心里略放宽些道:“且到日后再处。”果然此船家只叫王氏做媳妇,王氏假意也就应承。凡是船家叫他做些什么,他千依百顺,替他收拾零碎,料理事务,真像个掌家的媳妇,伏侍公公一般,无不任在身上,是件停当。船家道:“是寻得个好媳妇。”真心相待,看看熟分,并不提防他有外心了。如此一月有余,乃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令,船家会聚了合船亲属水手人等,叫王氏治办酒-,盛设在舱中饮酒看月。个个吃的酩酊大醉,东倒西歪,船家也在船里宿了。王氏自在船尾,听得鼾睡之声彻耳,又见月光明亮如昼,仔细看看,舱里没有一个不睡沉了。王氏想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喜得船尾贴岸泊着,略摆动一些就好上岸。王氏轻声跳了起来,趁着月色,一气走了二三里路,走到一个去处。比旧路绝然不同,四望尽是水乡,只有芦苇菰蒲,一望无际。仔细认去,芦苇中间有一条小小路径,草涨泥滑,且又弯弯纤细,鞋弓袜小,一步一跌,吃了万千苦楚。又恐怕后边追来,不敢停脚,尽力奔走,渐渐东方亮了,略略路大了些。遥望林木之中,有屋宇露出来。王氏道:“好了,有人家了。”急急走去,到得面前,抬头一看,却是一个庵院的模样,门还关着,王氏欲徒叩门,心里想道:“这里头不知是男僧女僧?万一敲开门来,是男僧?

    撞着不学好的,非礼相犯,不是才脱天罗,又入地网?且不可造次!总是天已大明,就是船上有人追着,此处有了地方,可以叫喊求救,须不怕他了。只在门首坐坐,等他开门出来的是。”须臾之间,只听得头托的门栓响处,开将出来,乃是一个女僮,出门担水。王氏心中喜道:“原来是个尼庵。”一径的走将进去。院主出来见了,问道:“女娘是何处来的?大清早到小院中。”王氏对着生人,未知好歹,不敢把真话说出来,哄他道:“妾是真州人,乃是永嘉崔县尉次妻,大娘子凶悍异常,万般打骂,近日家主离任归家,泊舟在此。昨夜中秋赏月,叫妾取金杯饮酒,不料偶然失手,落到河里去了,大娘子大怒,发愿必要置妾死地,妾自想料无活理,乘他睡熟,逃出至此。”院主道:“如此说来,娘子不敢归舟去了。家乡又远,若要别求匹配,一时也未有其人。孤苦一身,何处安顿是好?”王氏只是哭泣不止,院主见他举止端重,情状凄惨,好生慈悯,有心要收留他,便道:“老尼有一言相劝,未知尊意若何?”王氏道:“妾身患难之中,若是师父有什么处法,妾身敢不依随。”院主道:“此间小院,荒郊寂野,人迹不到,茭葑为邻,鸥鹭为友,最是个幽静之处,幸得一二同伴,都是五十以上之人。侍者几个,又皆淳谨。老身在此住迹,甚觉清-味长,娘子虽然年芳貌美,争奈命蹇时乖,何不舍离爱欲,披缁削发?就此出家,禅榻佛灯,晨飧暮粥,且随缘度其日月,岂不强如做人婢妾,受今世之苦恼,结来世的冤家么?”王氏听说罢,拜谢道:“师父若肯收留做弟子,便是妾身的有结果了。还要怎的?就请师父替弟子落了发,不必迟疑。”果然院主装起香,敲起磬来,拜了佛,就替他落了发。

    可怜县尉孺人,忽作如来弟子。

    落发后,院主起个法名,叫做慧圆,参拜了三宝,就拜院主做了师父,与同伴都相见已毕,从此在尼院中住下了。王氏是大家出身,性地聪明,一月之内,把经典之类,一一历过,尽皆通晓。院主大相敬重,又见他知识事体,凡院中大小事务,悉凭他主张,不问过他,一件事也不敢轻做。且是宽和柔顺,一院中的人没有一个不替他相好,说得来的。每日早晨,在白衣大士前礼拜百来拜,密诉心事,任是大寒大暑,再不间断。拜完,只在自己清室中清坐。自怕美貌,惹出事来,再不轻易露形,外人也难得见他面的。如是一年有余。忽一日,有两个人到院随喜,乃是院主认识的,近地施主,留他吃了些斋。这两个是偶然闲步来的,身边不曾带得什么东西来回答,明日将一幅纸画的芙蓉来,施主院中张挂,以答谢昨日之斋。院主受了,便把来裱在一格素屏上面。王氏见了,仔细认一认,问院主道:“此幅画是那里来的?”院主道:“方才檀越布施的。”王氏道:“这檀越是何姓名?住居何处?”院主道:“就是同县顾阿秀兄弟两个。”王氏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