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贾人生_第七章决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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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决裂 (第2/3页)

就连站在堂外人群中的道定也是一头雾水。

    “柳文定,本官可要提醒你,一旦站在这公堂之上,讲话都是要有证据的,可不是你空口白话,说什么就是什么?”

    “大人请放心。”

    文定镇定自若的表现更是让人捉摸不定,只见他低下身子,向跪着的康纯叶轻声交谈了几句,然后康纯叶便从贴身的内衣里掏出一张发黄的白纸来。

    文定接过白纸,翻看了一阵后,又转呈给堂上的师爷,道:“敬请大人过目。”

    “这是什么鬼东西。”白纸上沾有康纯叶的汗味,那扑鼻的恶臭让梅县令几近呕吐,立马将其交还给了师爷。

    这也是无可奈何,自打被严惟中关押之后,康纯叶就开始饥寒交迫的噩旅,多少个日子不曾洗漱,还在差役的看押下翻过多少山山水水,身上的味道自然是可想而知。这张纸也不知为他暗藏了多少时日,整个就跟他身上的味道一般无二。

    “师爷,你给本官念出来就行了,咳,往台下站点,让他们也听清楚些。”

    这张纸对师爷来讲也是烫手山芋,然而既然老爷吩咐下来了,他也只能遵照施行,大声念了出来。

    “休书。汉阳永安堡柳文定,有妻任氏,婚后数载无有所出,为保香火有续,特休之。情愿立此休书,任从改嫁,永无争执。委是自行自愿,即非相逼。恐后无凭,特立此文约为照。立约人:柳文定某年某月某日。”

    那散发恶臭的竟是一纸休书,顿时堂上大多数人都呆楞住了,这任雅楠竟然已经是柳家弃妇,这通jianian罪自然也就说不过去了。

    柳载定直呼不可能。梅县令则闷声不语,显然这件荒唐的官司将他的境况逼迫的十分狼狈,两个无罪之人竟被自己关押了一宿。

    “师爷,你仔细给本官验看验看,这份休书有没有问题?”

    县令有命,做师爷的自然不敢怠慢,静心下来从方方面面查验真伪,凭藉着多年的经验如实禀告,这份休书不论是从泛黄的纸张,或是墨迹乾涸程度上,都不似近年之作。

    看来此案不过是误会一场,两个无罪之人险些被当堂杖责而死,梅县令的脸上要多难看便有多难看。

    气极之下,他也忘记了之前向载定夫妇做出的承诺,对柳家老三训斥道:“胡闹,以后先弄清楚再来报官。”说完便拂袖离去。

    得到县令暗示的师爷则代为宣布两位人犯当堂释放,顿时跪在堂下的文定松了口气,虽然在堂上他说的是大义凛然,然而原先他心底也是七上八下,没有必胜的把握。

    载定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半是气愤一半是难堪,从此以后,他与大哥的兄弟情谊算是彻底走到了尽头,羞愤下也草草离去。

    此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好容易才将康纯叶二人从阎王殿上救下来,文定不敢耽搁,顾不得他二人周身的疲惫,指示道定速速送走他们,还嘱咐一直要将人送出了湖广境内,方才允许他放手返回。

    衙门不远处已有马车备着,夫妇俩穿着兴盛和伙计为他们购来的新衣,脸上还挂有在县衙里留下的伤痕。此番虽说是经历了许多的磨难,遭了不少的罪,可总算是让夫妇俩看到了光明的前景,凭着文定交与他俩的休书,日后夫妇俩再也不必整日担惊受怕,东躲西藏的过日子了。

    临别在即,此生他们或许再没有碰面的机会了,任雅楠早早地藏身车内,她与文定实在是无话可说,平白挂了几年的夫妻名分,话不曾有过三句。

    一直以来,柳文定这个笼罩着自己的枷锁,使得她生生受了几年的活寡,之后又颠沛流离四处漂泊,不但生活不定,还错过了老父的丧事,如若是说起先在外面的几年,康纯叶还存有内疚,她则不曾有过丝毫悔意。

    此次被抓也是料定必死无疑,谁曾想帮自己逃脱了必死劫难的,竟会是这个长久以来时常在黑夜里出没的梦魇。

    那根深蒂固的梦魇已使这个普通的民妇不堪负重,终日为其纠缠折磨,真实的文定反倒不能替代,那个由任雅楠自行杜撰出来的幻象在其心目中那挥之不去的形象。眼前这平易近人、不记前嫌的文定,反而是让她觉得不真实。

    当然这种十数年的隔阂,自不是三言两语能够释怀。

    文定也没打算过要改善二人的关系,只是过去将一包银子交付予康纯叶,并戏言道:“上次你二人不辞而别,我一直便觉着遗憾,这一回总算是得以弥补,能够当面告辞了。”

    康纯叶的眼眶里噙着泪珠,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一扭头钻进了车里,若是再待下去,他自己都将瞧不起自己。

    “动身吧老四,切切记住一定要送到安全的地界,你再回来。”

    道定上一次算是栽足了面子,此番憋足了劲,保证道:“嗯,放心吧哥,这一趟我再也不会出任何岔子了,不然我就把自己的头拧下来,或者是乾脆买块豆腐撞死。”

    道定还要下些毒誓,文定却已催促起来:“去吧!我相信你就是。”

    当车轮滚动起来的时候,马车一侧的帘子悄悄拉起了一小角,一道柔和的目光飘了出来,迳直瞟向文定。

    背后一双敦实的大手揉住了她的肩膀:“怎么了,在看些什么呢?”

    任雅楠摇摇头,柔声道:“没什么,只是想最后再看一眼这里。”

    望着那远去的马车,文定总算是松了口气,自打他收到严惟中这件意外的惊奇之后,他便不曾有一夜是睡踏实的。

    “柳朝奉,恭喜你总算达成心愿。”

    文定回过头发现,打断他思路的正是适才那位站立在梅知县身旁的师爷,赶紧道:“马师爷,一切还亏得您照应。”

    “唉,说哪里话?我们可是多年的交情,想当年柳朝奉可是我们这湖广境内一等一的朝奉,出自你手下的东西,谁还能瞧出不是来吗?”

    那纸休书不过是文定事先用赭石、茶水、烟薰水伪造而成。

    知彼方能识彼破彼,当年文定师从刘选埃刘朝奉时,便听过他老人家的训导,这造假之工艺日新月异、层出不穷,而作为他们鉴别真伪的朝奉,若仅是死守着从师傅处学到的本事,不及时的获悉行业的新动态,便难以长久的立足下去。

    文定遵照师傅的训导,一直以来不但识货辨伪,还收集有关伪造的各类消息,千方百计从那些造伪之人手里获取那些个不传之秘,以此来充实自己。虽不敢说对各类造假工艺如何的娴熟,起码多数从事此行当的二流之辈都不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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